姑且,能待你如亲。
然,我百里素鹤如何禽兽,断不会不顾人伦。
照红妆不肯信,却又怕真的失去对方。一时咬牙切齿,木木然的就是慌了乱了。
低声,嘶吼。
“不可能,姑姑不是这样说。”
她说,只要化成这张脸就能让你移不开眼。
还说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属于我。
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怎奈,就在她失神的一刹那。
本来没有力气的人,忽然抬手将之推开。
随后,两根琴弦唰的飞回琵琶。
其人,便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松之貌。
倒是照红妆,面有苦色。
“你……”
刚要开口,可身体已不受控制。
冷汗涔涔,冷笑魇魇。
冷然的,自嘲。
好嘛,好一出苦肉计。
遂不顾一切,琴弦疾催。
可问题是,四象琵琶并不听她使唤。
刹那,她感到不妙。
不等回神,就见她突然抱着琵琶端庄万千。
冲素鹤浅浅一礼,婉转抬眸。
柔声道:“好久不见。”
素鹤看着眼前人,终是松了一口气。
眉眼间,亦是少有的温柔。
“好久不见。”
她莲步轻移,一双眸子情深不能止。
却……又谨守礼数。
道:“让你受苦了。”
素鹤莞尔,不苦。
眼看两人浓情蜜意,这让照红妆如何能忍?
顷刻,抢回身体。
怪叫道:“想要在一起?
做梦。
我得不到,她也休想。
你以为你和陈留合谋就能唤醒她,就能换回她?
我告诉你,不能。
我死,她作陪。”
哪知话音刚落,浥轻尘又夺回了身体,不紧不慢一抬眸,缓缓尽是杀机。
道:“如此正好。
疏星楼的血债,缇红的恨。
咱们,是该一算。”
照红妆听罢,瞬间大笑。
道:“你杀不了我,他也杀不了我。
你俩,都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陈留幽幽的出现,好似一抹幽魂。
道:“是吗?
为何不看看,你这肉身现在如何?”
照红妆听罢,警铃大作。
稍运劲,即察觉问题。
戾声道:“你用毒?”
陈留不置可否,用了又如何?
道:“如何?
抚灵阁的尸毒,效果可还满意?”
顿了顿,又道:“忘了告诉你,这些都是用小周庄人命填的,你……好好受用。”
闻言,照红妆只觉胸口让人抡了好几拳。
不要命,但生疼。
抬眸,尽是不可思议。
道:“你早知道,对不对?”
但你,为了她,为了所谓的真相,还陪我演这么一出大戏?
啊?
“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可谓心如死灰。
她笑了,笑的张狂。
“哈哈哈……”
好好好,既如此,那就一起死。
说罢,催动阵法。
整个王城一霎时,天崩地裂,摧金山倒玉柱。
莽莽仙人,这一刻不过渺渺如尘。
不是当场身死,就是被倒下的房屋砸死,再不然一个水浪,或在墙上拍死。
便有落水侥幸没死,也逃不过之前忘忧留下的暗招。
或被钻入脑髓,或被吃掉六腑。
剩一副空皮囊,没两下就被水下残垣划破,了无所剩。
而她这一动,百里无霜立时神色有变。只是不等他作为,一道灵光蹿入眉心。
紧接着,那盏小心温养的命火。
啪,熄灭了。
这让他,顿时就疯魔。
不顾魂体,径直打出来中禅天。
任凭身后的雪绡和听棋,怎么也追不上。
同一时间,磾水灵和半玲儿都动了。
前者因为儿子,后者是奉百里枭景的命令。
可惜,天不从人愿。
无论有人怎么赶,到底还是赶不上。
等出了中禅天,素鹤也已经把白玉郎给留的那个洞给堵上。
将属于他的神力剥离,剩下就是摘出轻尘的魂魄。
如此,她才有转生之机。
可聪慧如浥轻尘,怎会不知他的所想。他这是要舍了自己,全自己一条生路。
自己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因为他才有幸多了如许风景。
怎能,再连累他?
因而,她拒绝。
随后,一掌将人逼退。
不待素鹤回转,复摧四象琵琶。
厉声,高喝。
“他不能,我能。”
顿时,天雷四时与一身。
“想死,我成全你。”
照红妆急了,偏着此刻她夺不过。
怒吼道:“你疯了。”
“晓得何为四象琵琶?”
“那又如何?”
“天有四时,谓之道。
地有四时,呈以象。天地之伦常,合乎日月阴阳。”
“别……忘了,你我现在一体?”
我死,你也要亡。
哪知,浥轻尘眉目轻转,微微敛合。
“你当我为何要隐忍?
任你欺,任你辱?”
为的,不就是要你作茧自缚。
“混账……放我走。”
“迟了。”
轰隆一瞬,天雷加身。
那一刻,照红妆愕然的回眸。
天威,竟是真的不可犯。
从前自己能用,不过都是假的。
真正的四象,没有幸存者。
呵……可笑是不是?
她照红妆,居然被一个蝼蚁一开始就算计了。
可惜,她到死才明白。
临了了,她想……再……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