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台清远一脸感动地看着夜兰,说道:“不管你心中怎么想我,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做自家妹子一样看待了,若我还有机会回来,我一定会来找你。”
夜兰虚虚行礼:“台大哥,我也一样。”
台清远一走,原本医馆里的大夫觉得自己跟夜兰有过节,暗想她怕是容不下他们,也收拾了行囊离开了铁塔镇。
这下子,铁塔镇里真是沈氏医馆一家独大了。
不过,害处也很明显,医馆忙不过来,再招新的员工,不是年纪太大就是略懂皮毛,这样的人,频频出错,有一回,一个老员工甚至老眼昏花给病人装错了药,还好那病人常吃那药,一下子看出来这回的给他的药和以往的不一样,拿过来找夜兰,夜兰才发现。
医馆培养一个懂药理的药童需要很久的时间,不是二三年就能培养成功的,先前那些医馆贼的很,在铁塔镇关门了之后,把药童都带走了,他们准备不在铁塔镇,换一个地方开医馆。
这样,就造成了无人可用的局面。
辞退了先前的老员工,她又聘请了一个年轻的略懂皮毛的小谢,哪知还是状态频出,这真让夜兰头疼不已。
夜兰在小谢的身边看了他半天,包草药的手法还不算熟练,拿药的速度也很慢,这都需要慢慢培养,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三妹!”
这时,一声喊声传到了夜兰的耳朵里。夜兰回头,夜桃正站在她身后。
几年不见,她变化挺大,穿着一袭热粉红色纳绣蓝底瑞花锦天香绢和暗橙直针绣箭袖都布大袄,穿了一件啡红落绷鱼油锦纱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海蓝竹织针天水碧月华裙,身上是卡其灰方格网针四合如意云纹缎披风,绾成了刘云发髻,耳上是编丝石榴石耳钉,云鬓别致更点缀着鎏金头饰,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烧蓝蛇纹石玉指甲扣,腰间系着湖绿半月水波网绦,轻挂着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一双金丝线绣攒珠鞋子。
嫁入慕容家,她身上再也不见当初尖牙利齿,豆蔻年华的姑娘模样,此时,她一身贵气逼人,便是整日穿金戴银的杨秀娘站在她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了。
夜桃绕着夜兰走了一圈,来到了药堂柜台前,里头,小谢正在矜矜业业地包药。
夜桃扫了他一眼,看向夜兰,笑意吟吟说道:“三妹,你看这笨手笨脚的伙计,也只有你肯留着他用了。”
她的话音落下,小谢抓药的手就是一顿,随即,更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结果,速度跟上了,脑子没跟上,又抓错了药,他面色涨红,看向夜兰的脸上一脸局促:“沈姑娘——”
他睁大眼睛,眼中写满哀求之意,似乎下一秒,夜兰就会把他赶走一样。
夜兰叹了一口气,说道:“抓错的药放在一边,重新给病人抓药,记住,不要心急,若是因为追求速度抓错了药,可能一个不慎,就是要人命的事。”
小谢郑重其事点头,放缓了速度,再抓药时,他确认了好几遍,包药包时也检查了好几遍,尽管慢了许多,却一整天都没有出错。
夜兰把夜桃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屋,这是给沈溪风和刘义他们休息用的屋子。
关上房门,夜兰就问道:“说吧,什么事?”
几次三番来找她,她可不认为她是来找她叙旧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三妹。”夜桃笑得散漫。
夜兰二话不说就要走,夜桃喊住她:“怎么?如今连跟我说两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回过身来,看到夜桃那张浓妆艳抹,陌生的脸,夜兰想问她为何这么些年不来看一看爹爹和娘,可知道爹爹这些日子身子越发不好了,除却忙碌的时间,他大多数时间都沉默着不发一言。
责问的话在嘴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问道:“有事快说。”
这下子,夜桃也不再说闲话:“今日医馆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你不觉得你的医馆需要作出一些改变吗?”
“什么改变?”提起医馆,夜兰有些警惕,夜桃几年不来,一来就跟她说起医馆,不知道她又打得什么主意,这医馆投入了她、沈溪风和刘义等人的心血,跟她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年沈溪风都给她交钱上女医馆了,可是出了事之后,她对医馆明显热心不足,没过多久,就从医馆退学,准备嫁人之事了。
如今,当年她引以为傲的医学天赋,可能早都在慕容家磨砺地消失殆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