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宁浅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人是鬼?
刚才怎么没发现?
不管了,她也是死过一回的,心一横,壮着胆子往隔壁牢房挪了过去。
说话的那人,觉察到她的意图,也朝着她这边动了几步。
但是,刚动了几步,就有锁链的声音传来,想必,那人是被链子锁住,活动范围有限。
旁边的油灯只有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宁浅予歪着脑袋,仔细的看,才发现,隔壁牢房的角落里,是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
也不能说是浑身漆黑,怎么说呢,一看就是被关押了很久,头发胡子都很长,遮住了脸上的五官,身上的衣裳也是黑色的。
跟个野人似的,刚才他一动不动的,和牢房墙壁的黑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出声,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个男人。
“你是谁?”宁浅予警觉起来。
北平王的作风向来狠辣,这男人一看,就是被关押了很久,北平王不杀他,肯定有原因的。
“我是谁?”那人操着难听的声音,突然桀桀桀桀的笑起来:“我是谁,我都忘了我是谁,我不过是被司徒坤关押的,一个囚犯而已。”
宁浅予微微皱眉,她不想管闲事,他不说,她也不再问,自顾寻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闭眼假寐。
过了一会,那男人倒是自己开口了:“小丫头,你犯了什么事,被司徒坤关押了?”
她没有答话,男人又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他想纳你为妾,你不肯答应,所以被他关起来了?”
宁浅予这才睁眼,望向那团漆黑的地方:“我已经成亲了,被关押,是因为北平王觉得,他儿子会被我医死。”
“儿子?”男人又桀桀的大笑起来:“司徒坤那大儿子已经死了,小儿子是个傻子,难道小傻子也要死了?”
听这话,这那人被关押肯定不止两年,但也不会超过十五年,因为司徒坤的大儿子,死了也才十五年而已。
“你被关了多久?”宁浅予狐疑道:“五年,七年,十年?”
“不知道。”男人抬头,看了眼地牢低矮的房顶,声音低了下来:“这里面常年漆黑,不见天日,每一天,都像是一年。”
“那你是犯了什么事情,北平王会将你关押这么久,也不杀你?”宁浅予疑惑越来越浓。
男人沉默半晌,才复开口:“成王败寇,我不过是他的俘虏罢了。”
他还是没说真相,宁浅予也不追问,地牢再次陷入沉默寂静。
“对了,小丫头,今年,是什么年份了?”又过了一会,那男人问道。
宁浅予叹了一声:“北乾四十一年。”
“北乾四十一年,呵呵呵呵。”男人突然好似发了疯一般,大笑起来,声音粗犷沙哑。
宁浅予捂住了耳朵。
良久,男人笑累了,开始呛咳不止,刺耳的笑声才逐渐停下来,他咳嗽好一会,才喃喃道:“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
“什么仇恨,可以将你关押这么久?”宁浅予很好奇,往那人的牢房边走去:“北平王易怒,惹到他的人,都是一个死字,他却关了你这么久。”
“呵,司徒坤他不敢杀我。”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还有北平王不敢杀的人,究竟是谁?
宁浅予心里对世子的担忧,被好奇冲淡了不少,脑子飞快的转着:“让我也猜猜,十四年,也就是说,在迁安之乱后,你就被关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