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话,不是又绕回来了?
救宁泽?且不说救不救得了,就是能救,也想都不要想!
宁浅予低头,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抬起的茶碗,正好遮住她眼底的恨意。
前世宁泽害的宁府满门抄斩,今生不给他吃点苦头,活活虐死他,不就白白重活一世了?
喝完了茶,她也没放下,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茶盖子,指甲盖和茶碗相撞,发出细微的叮叮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落在耳朵里,却是叫人心头发紧。
宁浅予的话,更是如此:“祖母,宁泽的事情,我就是有心也没力,我能够做的,就是将宁府保住,若是有人要前去做宁泽的陪葬,也没办法。”
“他是宁家唯一的男丁,难道就放任他被活活处斩?”老太君说着,眼眶一红,眼泪缓缓流了下来:“他要是出事,我怎么下去见宁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去见老太爷?”
呵,宁浅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宁泽的血脉来历不明,还不知道是孙倩如和谁的野种,要是他活下来,您才是没法子,下去见宁家的列祖列宗呢!
老太君身子虽然好了些,但终究是老了,经不住什么太大的打击,这话,她暂时还不能说破,她微微的顿了下,才道:“宁泽自己作死,怨不得您。”
这话颇为凉薄,甚至是不近人情,老太君抬起眼,定定的看着宁浅予,眼泪也忘了留,觉得有些陌生:“浅予,她是你的弟弟。”
宁浅予的目光,幽幽的落在宁长远身上,别有深意道:“他是孙倩如的孩子,不是我的弟弟。”
迎着宁浅予幽深的眼神,宁长远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是没能想清楚事情的关键。
既然宁浅予这里没法子,那就只有请贵人出手了,宁长远没工夫和宁浅予纠缠,打定主意,起身朝老太君道:“母亲,我先出去寻别人出手看看。”
“去吧。”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
直到宁长远略带沧桑的背影,消失在静心苑门口,老太君才转头看着宁浅予,情绪复杂。
宁浅予恍若未觉,依旧是拨弄着茶碗盖子。
良久,老太君才语重心长道:“浅予,真是说起来,孙倩如的确是,害你母亲惨死的元凶,你对她的恨意,我能理解,但是她已经死了,多年的恩怨,也该随着她的死结束,而不是一直绵延下去。”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而且前途无量,要是背负着过去十几年的恩怨活着,走的会极其辛苦,同理,孙倩如该死,宁泽宁以月都是无辜的,他们和你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这长篇大论的话,不知道是在劝宁浅予,还是在宽慰她自己的心。
当年蓝姿的死,和老太君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宁浅予忍住心头的恶心,打断道:“祖母,我说的,未必不是实话,宁泽宁以月,何尝拿我当过长姐,祖母,您宽心,宁府不会有事的,我还有事找王爷,今日就不宿在宁府了,您保重就是。”
老太君眉眼凄惶,身子忽然朝一边歪去。
“老太君!”云嬷嬷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您要保重身子啊,不然相府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