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对王军感到非常失望。
作为烈士王涛的弟弟,他有更充足的理由去爱惜自己的羽毛。
如果说之前借贷的事情是无心之失,那么这次打人而且是在待入伍的前几天打架,怎么看都说不过去了。
王军看到李正,顿时头垂得更低了。
李正上前和廖副所长打招呼:“廖所您好,我是李正。”
廖副所长倒是很客气,伸手和李正用力地握了握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亲自跑来一趟。”
李正客气道:“哪的话,应该的。”
说完目光扫过王军,问廖副所长:“廖所,王军是怎么一回事?”
廖副所长看了看那对骂骂咧咧的男女,又看看王军,然后冲着那对男女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我送你们来这里都大半小时了,你那张嘴能不能停一下?你就有理了?”
那女的见副所长发话,虽然看起来依旧不服,却不得不憋着一口气闭了嘴。
闭了嘴还不算,转头就对那个肿着半张脸的男的嗲声嗲气说道:“哎哟……亲爱的……伱看你的脸蛋儿……下手可真狠,把你打成这样……”
完事了还回头白了王军一眼。
廖副所长见对方总算停歇了,这才示意李正:“外头说去。”
俩人刚想出去,却听那女扭了下水蛇腰,白眼一翻,阴阳怪气说道:“哼!别以为拉个当兵的来当挡箭牌讲情就会没事,这是没这么简单就完,你不是要去当兵吗?老娘我让你当不成兵!”
听着话,李正没由来地一股厌恶涌上心头。
虽然现在还没清楚发生什么事,但这女的说话可真难听。
他猛地回头,双眼瞪了一下那个女的。
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水蛇腰的目光触碰到李正的双眼,顿时脊梁骨上一寒,一肚子的话噎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像被针扎一样不自在起来。
李正懒得再跟他计较,跟着廖所来到门外的走廊处。
廖副所长说:“这事说起来……”
他话说到这,突然摇头苦笑。
“王军这小子也真是倒霉……”
接着,将今晚的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陈述了一遍。
原来,这错还真不能全算在王军头上。
由于下午刚家访完,王军入伍的事已经铁板上钉钉,嫂子何巧巧今天提早收铺,打算在店里整一桌菜,和王军还有店里的老师傅一起吃顿饭,算是提早庆祝王军入伍成功。
店里本来啥都有,偏偏小外甥吵着要吃临城最好吃的那架卤羊头,王军最疼爱小外甥,小外甥说要吃,被说卤羊头了,就算要吃县城里的其他什么好吃的,他都会跑去买回来。
所以,无论何巧巧怎么劝阻,又怎么呵斥自己的娃,王军都没听,穿上衣服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就去买卤羊头。
羊头是买着了,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一男的在揍一女的,摁在路边的围墙上揍得那一个叫狠,一手揪头发,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抡圆了扇耳刮子,不过瘾还用膝盖去顶那女的肚子。
女的起初还抵抗,但怎么是男人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顶倒在地上,嗷嗷躺地上哭。
男的还嫌不够,跳起来往那女的身上踩,一边踩还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诸如“臭婊子”之类的脏话。
旁边为了一圈人,没人敢上前阻拦,都围着指指点点,一副合格的吃瓜群众应有的样子。
王军毕竟年轻,见着样的状况,再打下去不得打个内出血闹出人命来了?
于是在街边支好自己的小电驴,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男的已经举起一块板砖的手,说你干什么!?放下砖头!
男的一转身,王军就感觉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露出的手腕处纹着一条龙尾巴,脖子上还有一丛花纹,大冬天的,能看到肉的地方都是纹身。
再加上满脸横肉一脸的凶相,就差没将欺男霸女给纹在自己的额头上了。
小年轻都是正义的,胸腔里还有热血。
王军觉得自己在做正确是事,所以倍感正义。
没想大花臂可不吃这套,还没开口先啐了他一脸的口水说你算老几?!敢教老子做事?
言语间,膝盖就上来了。
王军猝不及防,被他来了个兜心顶,眼前顿时就黑了一片,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了。
大花臂得势,朝着半截板砖就冲上来要给王军开瓢。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王军是跟着王涛学过几招的,以前王涛挡当兵头几年,每年回来探家自己闲着没事做就跑步到河边练功,王军那会儿寒暑假只要在,都跟着身边做跟屁虫,久而久之就在王涛那里学了些部队上的格斗术。
大花臂轮板砖袭击他,让王军怒不可遏。
虽然说不上光天化日,但好歹也是大庭广众,居然敢当街行凶?
他的火也一下子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