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浣玉有幽闭恐惧症,贺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从小就被特殊的家庭环境影响,十分知道保护自己的许浣玉并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致命弱点。
但面对太过亲密的人则相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总会毫无保留地跟爱人分享一切。
那时他以为弱点是优势,贺笙知道之后会多一个更加爱护他保护他的点。
于是许浣玉在结婚后一个月,在一次故意制造的电梯故障时紧紧抱住了贺笙。
那时的贺笙是怎样做的呢?
他将许浣玉整个人包裹进带着体温的大衣里,让他贴在能听见自己心跳的位置被保护着。
贺笙耐心地吻干他眼角的泪痕,一遍遍地告诉许浣玉,以后他都会在的,只要他在那些莫名其妙的恐惧症就会被吓跑。
许浣玉破涕为笑,抱着丈夫好像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知足。
贺笙曾在很多个无助的悲凉的夜晚,一遍遍地让许浣玉趴在胸膛前聆听自己的心跳。
他说这是母亲生前曾告诉他的,只有最爱的人之间能分享的事,因为心跳是最独特不可复制的。
他看向许浣玉的眼神中满是疼惜,说希望浣浣成为母亲之外唯一一个能与他分享心跳的人。
任何一段能称之为面目全非的感情都有这样唯美的曾经,无幻则无灭。
到结婚的第六个年头,许浣玉已经是第三次被贺笙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了。
他前两次进来的时候哭闹不迭,一是因为实在无法抵抗生理心理双重恐惧折磨,二是因为他对贺笙的爱抱有期待。
背叛贺笙是自己的选择,许浣玉从被送进来到现在一个字也没讲过,一滴眼泪也没掉。
那天下午,他在精疲力尽的情事之后面对了贺笙前所未有的暴怒。
贺笙像失控的野豹子对待猎物一样单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颤抖着声线压抑着暴躁问他,到底为什么。
许浣玉第一次离窒息感这么近,他想着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贺笙的怒气中缺氧到失去意识的前几秒,许浣玉竟勾起嘴角笑了。
贺笙眼神一恸,紧接着狠狠将他甩到地上,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许浣玉跪趴在自己脚边狼狈地大口呼吸,哪怕两个人上一秒还在耳鬓厮磨着,想着漂亮温顺的许浣玉永远都属于他。
“许浣玉,你是我见过最贱的婊子。”
贺笙蹲下身,指腹摩挲着许浣玉颈间可怖显眼的勒痕。
他不是没看见许浣玉听到这话时,绝望眼神中荡起的波澜,他也了解这是妻子极致伤心的表现。
可贺笙就是要把他的骄傲敲碎埋进土里,再把他晶莹剔透的爱意踩在脚底下贬得一文不值,这样许浣玉才能体会到他到底有多痛苦。
可是为什么,眼前连行动都要听命于自己的许浣玉已经足够惨兮兮,自己仍然得不到一丝平衡的快感呢?
贺笙想不透,只是不愿意再面对许浣玉那双带着钩子似得眼睛,他每天来一次地下室便开一次灯,但会让许浣玉戴上眼罩与他做那事,弄疼了也不许他出声。
贺笙多虑,现在的许浣玉早已不会再撒娇地跟他呜咽求他同情——他的成长化作一句哀大莫过于心死。
“想出去吗浣浣?想出去就求我”
“说你除了我再也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说你绝对不会再背叛我说啊,说了我就放了你。”
两个人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贺笙紧掐着许浣玉不盈一握的腰,整个人正处于兴奋的临界点,他忽然很想看看那双总是梨花带雨的媚眼。
但伸手轻探许浣玉的眼睛,只能摸到他亲手戴上的厚实的眼罩。
贺笙极为不满地扯掉那层障碍,身下人竟一点儿反应也无,闭眼抿唇的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贺笙略带慌张地喊了他几声,果然许浣玉还是听不见。
狠戾征伐的动作被迫停下,贺笙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这张即使病态也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许浣玉,我警告你不许给我耍花招。”
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