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贺笙习惯性抬手挡住了眼前的光亮。他盯着一夜无人归的公寓，忽而颓然地想：许浣玉没杀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许悠年见贺笙的表情状态不大对劲，就担心他又不顺心发疯来找贺云帆的别扭，想着便勇敢地绷着脸走上前，一把摘掉了阻挡气势的兔耳朵帽子，对着双手交叉撑着手调侃他们的贺笙，十分严肃就是一句：

“圣诞节快乐啊，大哥。”

开玩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是硬道理，一句温暖的问候让本就不是来找茬的贺笙更愣怔了，脸上的调侃之意随之消散不少。

“谢谢，你也是。”

将近三十九年的人生中，贺笙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这许悠年果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贺云帆在一旁看着也憋不住笑，与贺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转身对着小夫人温柔道：

“老婆，我想吃楼下那家ta，可以麻烦你帮我买一份上来吗？”

许悠年紧张地瞟他，意思在说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但被贺云帆拢着耳朵说了句悄悄话后就转变了态度——他同情地看了看贺笙，边摇头叹气边走出办公室了。

贺笙皱眉看不懂他们夫夫的交流，殊不知在刚刚那几秒之间，他在许悠年心里的形象已经从变态霸总变成了颓废中年失婚男。

将将走出禾氧大楼，许悠年惊喜地发现空中正有轻飘的柔软雪花缓缓而下。

最近他每天都在看天气预报，悄悄期待着初雪时能与贺云帆一同在家里煮小火锅煮茶。许悠年在学生时代就听说过从电视剧里流行的说法，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即使知道是为了听起来浪漫硬凑的说法，他也秉着珍惜一切美好的态度相信了多年。

正打算着买完ta顺便买些甜品鲜花回家浪漫一下，在咖啡店门口，许悠年再次碰上了徐臻。

像是也没想到会再见他，徐臻的眼底荡漾着明显大过惊讶的惊喜。他没给许悠年反应的时间，大跨步上前一把将人拉住，被他触碰到手腕的许悠年犹如触电般抗拒，奋力挣脱着警告道：“你放开我徐臻！我不想见到你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徐臻没有一天不在厌恨贺云帆。

他本想遵循系统规则，只需要稍稍出现一下试探贺云帆的态度，再顺利推进二人关系到进一步坦诚即可返回现实世界。

但贺云帆的做法令他倍感屈辱，徐臻与许悠年并非好聚好散，说不惦记那可爱单纯的小美人儿是假话，当上所谓的婚恋部门总监之后日日面对的内容更是离谱。眼见着许悠年最温柔最俏皮的每一面都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叫他怎么能甘心。

被贺云帆保护得不离开视线的人终于出现，徐臻想要占据许悠年的心此刻正嫉妒得发狂。

“年年，你不想见我，我却每天都在想你呢。”

他的声音如鬼魅，将许悠年的所有敏感神经调动战栗，道出破釜沉舟的企图，

“贺云帆表面看上去那么爱你，却仍是碍着高层面子没有将我这个碍眼的前男友处理掉，你说是不是有钱人都会装啊？是不是人家本来就拿你当个消遣，其实压根儿不在意你是不是跟人睡过”

许悠年又惊又惧，恐慌又愤怒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对着徐臻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自己手掌发麻，颤抖道：

“你给我滚啊——徐臻，你爱找谁发疯找谁发疯，敢说贺云帆一句坏话我今天弄死你！”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做了总裁夫人的，当初谁都能欺负的小玩意儿都敢说这话了”

因为了解过去的许悠年，徐臻对他的狠话并不上心，反而不在意地揩了揩嘴角唇反相讥。

来不及在关键时刻呼唤系统助手，让愤怒冲昏头脑的许悠年也想不到这是系统派发的副本任务，他只有一个拼命维护自家老公的念头，在徐臻口出狂言的瞬间红了眼。

要比力气不是对手，许悠年瞧见路边有一块趁手的板砖便迅速捡起来握在手里，脑海里忽而显现了贺云帆暴揍许清河时恐怖的眼神，几乎是须臾间便学到了精髓，缓步向前地死死盯着徐臻，冷声道：

“徐臻，你知道吗？”

“我什么都没有，贺云帆是我的一切。”

“你要是诋毁他，伤害他或者企图破坏我们的感情的话——”

他是温顺温柔的人，说这些话身体本能地在剧烈颤抖，抖不成完整的句子，但继续狠声道：

“我在系统里把你开瓢都不犯法，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