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中心窝的话叫人惶恐,众人霎时间变了脸色,敢怒不敢言的占大多数,家有两个傻儿子那位却坐不住,拍案而起将矛头指向一旁老实安静的余嘉宁,恼怒道:
“你先别说那些虚的!贺婉,我现在就要问问你,我们贺家人内部的会议,为什么还有这样不相关的外人在场!余晟霆的儿子是吧?哼,我看你小小年纪也是真不要脸,贺笙年纪都够当你爹了吧,你跟老男人厮混,还堂而皇之管到我们贺家的事儿上来了!”
言语发泄后的男人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上下起伏着的啤酒肚彰显贺家三叔的心虚,和后知后觉的惊惧。
“老三!你是不是昏头了敢这么说话!”
“余家少爷也是我们能教训的?”
“就是啊老三,你这话说的不对啊,还不快点儿跟余少爷道歉”
一搭一唱,红脸白脸,贺婉见这场唾沫横飞的戏才唱了两句就能摸清角色分工,也着实觉着太低级粗糙,但台上的波及到看戏的,她不得不管。
但身旁稳稳坐着的小美人却利箭般飞出去了。
余嘉宁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贺家人歪曲事实的羞辱谩骂实属无妄之灾,他绝非忍气吞声之人,在冲动的拳头和贺婉的维护之间,余嘉宁选择了手边茶碗里的热水。
所以贺笙推开会议室大门时,刚好撞见自家小恋人面无表情地扬着手臂将茶水往他三叔头上倒。
他确实暂时体力不支,撑着门边儿想笑还先咳嗽了两声,引起众人注意后贺笙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向余嘉宁身边。
小孩儿气得手都在抖,他没受过的委屈可以是为恋人洗手作羹汤,也可以是年纪轻轻像个老妈子一样管着贺笙饮食起居,但余嘉宁不打算是个人的面子他都给。
更何况对方未必是人。
“你——你有没有家教!秦知茵和余晟霆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爸妈只说不能随便骂人打人,也没说不能泼人啊。”
余嘉宁弯了弯嘴角,眸底毫无笑意。
被当众浇灭了气焰下了面子的贺老三怎么肯吃哑巴亏,但见周围坐着的亲戚党羽无一人为他说话,甚至两个亲儿子也在余嘉宁的动作后直接看傻了眼,许是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场面,以为自个儿还在梦里。
贺笙走过贺婉身边,贺婉瞅着他着实憔悴沧桑的背影走向余嘉宁的模样,还是微不可闻的地笑了下。她有点感激贺云帆夫夫俩喊她回国了,这才是贺大小姐真正想看的戏。
他将人从身后拉进怀里拍了拍肩膀,余嘉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望着贺笙,还未从方才波动极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显得有些呆。
“三叔,抱歉啊,小孩子脾气大,您可别真计较。”
贺笙难掩笑意,几日之间消瘦了一圈的脸令五官更显凌厉,眉宇颧骨皆带着一贯的狂妄睥睨,贺笙身上本就带着不讨喜的傲劲儿,如今再搂个瞅面相就不好惹的小对象,一老一少还真有点说不上的搭调。
老油条之间斡旋惯了,贺笙赶在落汤鸡三叔张口之前又补了两句:
“您这身西装我赔了,是什么牌子的高级定制您都尽管去做新的,一身不够做三身。但我看今日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吧,三叔您是讲理的人,我们嘉宁一向懂事,这么高的出身,屈尊降贵来代我出席家族会议,已经给了我们贺家最大的面子了,您说是不是?”
余嘉宁在男人怀里听得一愣一愣的,想挣扎的劲儿都忘了,杀红眼变成星星眼地看着贺笙游刃有余地发挥。
“三叔不说,那三婶跟两位弟弟说吧。”贺笙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言语间几乎无人敢大声哼气,“大家都是亲戚,三叔何必跟嘉宁一个小孩子斗嘴吵架还这样认真呢?”
“还是说——您要他一个道歉呢?”
贺笙看了眼余嘉宁,沉稳如深潭的目光对上小朋友略显慌乱的眼神,贺笙安抚地轻吻余嘉宁的额头,又对众人笑道,
“这可麻烦了三叔,您要道歉的话只能我代劳,毕竟我家这位娇纵惯了,平时巴掌招呼在我脸上,也没别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