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轻扫过眼前，没有过多责难：“宫里发生这样的事，人心难安。大人案子查得怎么样，可能尽快结案？”</P>

“臣尽力，在查。”曲临风起身回话。</P>

宫人洗刷着石砖上残留的血迹，熏香去味。</P>

皇后：“大人一处一处搜，不多时快查到坤宁宫了。本宫已经命人留茶，大人且仔细些搜，一定要替本宫排清身边潜藏的危险。”</P>

多直白的不满，曲临风当即拉出挡箭牌：“臣奉翟灵鹤翟大人的命令规矩行事，不敢惊扰宫中安宁。”</P>

翟灵鹤肃然一愣：“……”</P>

前面说了什么，翟灵鹤排在最后没听出到，偏偏这一句掷地有声的‘翟灵鹤’入了他的耳朵。</P>

曲临风拿他挡事，翟灵鹤不能再做旁观者，出声走出：“臣听命陛下旨意，所行搜宫之举实为陛下应允。”</P>

曲临风退居翟灵鹤身后，扮演了奉命办事，却身不由己的为难。</P>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转，皇后漫不经心笑了笑：“你就是前朝新晋的状元？本官早有听闻。”</P>

“是。”翟灵鹤应声，多看了眼皇后，颔首行礼。</P>

初见风云，皇后不得不重新打量起他，“陛下仅差你料理偌大个案子，可见是对你极其看重。”</P>

翟灵鹤不卑不亢道：“不负皇恩。”</P>

步辇抬起，众人让出一条道。临走前，皇后打趣道：“茶易冷，大人恐是喝不上这壶了。”</P>

翟灵鹤只回：“是，臣听命。”这些人还看菜下碟吗？曲临风就行，我就不行了？</P>

曲临风拿回佩刀，反反复复擦着刀身。角落里躺着死去的宫女，无人在意她的身份，就连翟灵鹤不曾问上一问。</P>

“原以为曲大人铁骨铮铮，说一不二。怎么？敢做不敢当，倘若我不在，大人还要如何替下官出谋划策？”翟灵鹤吞了吞嗓，继续道：“出事让下官背着，功劳自己揽着？”</P>

曲临风漠然将刀插回去，拍了拍刀鞘，“大人不介意，我也可以做。”</P>

“那不行，我没几条命让大人消遣。”翟灵鹤也就是占占嘴上便宜。</P>

事已至此，翟灵鹤想不明白也难了。曲临风行事，奉的是皇命。大可直白说出来，为何要借他的口说出来？</P>

已经明了，密令内容要他为莲池屠杀找个背锅，借机彻查蛰伏在各宫里的势力。</P>

曲临风不是毫无根据地搜宫，手里定有名册。他要做的是清扫宫内残留的祸患，借着查案的由头瞒天过海。</P>

翟灵鹤拿出名册，浅浅翻了几页。上面圈红的名字，证实了他的猜想。</P>

赫然泄气，翟灵鹤哭笑不得。这皇帝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独独于翟灵鹤而言。坑他骗他的，都不是好人。</P>

归还名册时，翟灵鹤才发现曲临风一直盯着他。</P>

翟灵鹤：“看什么？我很好笑吗？”</P>

曲临风不语，翻起了名册。一行人停在此处，等着曲临风发号施令。</P>

翟灵鹤打了打哈欠，瞧天色不早了，“送我出宫吧。”皇后不留他喝茶，没意思了。</P>

曲临风收起名册，也看了看天色，不赞同道：“尚早，宫门没有鸣钟。”</P>

翟灵鹤笑笑，负手往回走了，“幸亏你是个武将，还有一身力气到处使。我就不行了，今日走累了，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皇命是天，下官的命也得要啊。”</P>

曲临风纹丝不动，厉声质问：“兹事体大，你……如此懈怠，弃天子安危于不顾。”</P>

翟灵鹤退一步，“你差个人送我出宫也行，你要查就继续查。两不耽误，方便你我。这功劳记你头上，我不抢我不抢。”</P>

方才巧遇皇后，曲临风把一切推到翟灵鹤的头上。这样一来，宫里人人皆知他曲临风所办任何事、行的路都是翟灵鹤授意。皇帝全权放手，不过是勾绘宠信翟灵鹤的假象。</P>

所以翟灵鹤留这里已经没用了，可见着曲临风这表现是……还不放过他？</P>

翟灵鹤不信曲临风不懂，想到之前被蒙在鼓里，束手束脚不敢多言。曲临风的嘴闭得严实，旁若看戏，而他就如跳梁小丑般……可恨。</P>

“我一定不与大人争。”翟灵鹤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静等这混蛋反应。</P>

曲临风看也看出了翟灵鹤在讥讽他，蹙眉思考着下一步如何做。</P>

曲临风微微侧首示意什么，几人对上眼神。翟灵鹤警惕防范起来，“你想扣着我，不让走？”</P>

不知曲临风在犹豫个什么劲，差个人给他带路如此为难吗？</P>

曲临风走近几步，“走吧，我送大人出宫。”</P>

翟灵鹤转危为安，欣慰叹道：“大人忙着，我这小事不必亲力亲为。”</P>

曲临风沉声道：“陛下吩咐的，大人日后进出宫门，均由我护送。”</P>

“……额，行，好。”翟灵鹤僵着笑，“陛下真心体恤微臣，皇恩浩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