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斯奕站在卧室的那张小书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人弄得乱七八糟的桌面。</P>

桌上全是糖纸，和卷子的碎片混在一起，他把垃圾收了扔掉，视线又从那片已经揉得稀烂的东西上扫过，“还做吗？”</P>

优优抱着腿坐在床边，看到那张惨烈的卷子，垂下了眼睛，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不想做。”</P>

“嗯，那就不做。”</P>

孙斯奕倒是对他的决定接受得很好，一边捡起桌面上的东西，一边平静地和人说着话，“觉得累了就休息，少做一张卷子天也不会塌下来。”</P>

优优却随着这话音抬起了眼。</P>

他不知道孙斯奕是不是准备要把那坨东西扔了，犹豫好几番还是忍不住伸长了手臂去拽身前的衣服下摆，声音更小了，“那个网上找不到的，是老师自己出的卷子……”</P>

言外之意，丢掉就没有了。</P>

那坨不明物体被人捏着静静地悬在半空，孙斯奕偏头看他，忽地笑了一声，唇边的笑意说不上是觉得无奈还是有意思。</P>

刚刚还胆子大得恨不能连死都不怕，这会又为了一张揉皱巴的卷子忧心忡忡。</P>

他把那张卷子展平，碎屑也收集了起来，语气从容，“今天什么都不做了，早点休息，明天我让人拼好印一张一模一样的送过来。”</P>

优优钻进被窝了，身体终于放松下来。</P>

如果孙斯奕真的要把他抓走，那就什么都不用顾忌了。</P>

可是如果周一还要回到学校，那还是要考虑些现实的问题。</P>

桌子很快便恢复整洁，摆好最后一本练习册时，视线再次扫过了垃圾桶中的包装袋，站在桌前的男人倏然开口：“以后不要再这样吃糖。”</P>

优优缩在被子里抬眸看过去，对上那视线后又匆匆敛了眼皮。</P>

“嗯。”他蜷在墙边低低应了声。</P>

夜晚的温度很低，窗户重新牢牢闭合，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P>

今天早早爬上了床，很早就可以睡觉，外加那样乱七八糟地大哭了一场，心里堵堵胀胀的东西似乎开了个口。</P>

胃里填上了热乎饭，甚至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吃不饱的担忧，浑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好像都格外放松。</P>

屋里很安静，那条胳膊照例拢过来的时候，他先一步伸手捏住了孙斯奕的手掌，身子在床单上慢吞吞地蹭动过去。</P>

两只手摸索着找到了那个还未消退的深深齿印，指肚小心地贴在上面揉了揉，牙齿排列的纹路依旧十分清晰。</P>

眼皮悄悄掀起来，他轻声开口，“哥哥你生我的气了吗？”</P>

视野内的景象并不分明，但手上小猫挠一样的触感在黑暗中放大了许多倍。</P>

“没有。”男人的声音平静。</P>

优优还在摸着那个牙印，指甲又在皮肉的凹陷处抠来抠去，又过了片刻才迟疑地出声。</P>

“那哥哥……你以后，可以对我温柔一点吗？”</P>

那口吻说不上是请求还是要求，他在试着确认这段关系，在试着用新的身份索要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P>

话音落下没过片刻，男人低缓的笑声在黑暗中灌入耳朵，只是很短促的一下，温和又好听。</P>

孙斯奕没有说话，但收回了手，将他揽进怀里。</P>

优优觉得，孙斯奕是答应了。</P>

时间还早，脑袋里没什么困意，短暂的安静后，他小幅度地抬起头，在还没找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又蓦地收回了下巴。</P>

这动作引来后脑勺被轻轻搓了搓，“怎么了？”</P>

孙斯奕开了口，他便大着胆子问出来：“哥哥，我可以知道你的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