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我挑了一件看上去不那么繁琐的礼服,额,婚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它穿好。有人在外面敲门,我十分费力的说着:“等一下。”又十分费力的到处找鞋子,敢情现在穿婚纱都不给配双鞋的。我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再看看换衣间除了陈列的婚纱之外,不见高跟鞋的影子,只能认命的去开门。

顾西洲斜倚在门口,刚才的深蓝色西服已经换成了白色礼服。开门的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遇到白马王子了。

“看什么呢?”顾西洲无情的打断我垂涎欲滴的眼神。

我咽了一口口水,十分不争气的说:“里面没有鞋。”

顾西洲看了我一眼,语气十分慵懒的说:“待会儿不用穿鞋,你现在就穿自己的鞋。”

虽说不用穿高跟鞋确实值得高兴,可是这么好看的婚纱配上我这双糟心的帆布鞋,我感觉更糟心了。

我跟随着顾西洲的脚步,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但会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我,主要是我这个婚纱穿着不太好走路,他大概怕我走丢了,影响他的拍摄计划。

现在我才发现,这个庄园到处都是花海,有郁金香、紫罗兰,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我们穿行在这片花海中,忽然忆起我们在一起时他曾问过我,想要拍什么样的婚纱照,我那时候充满幻想的说:“当然是要在一片花海当中,以前看金粉世家的时候,就觉得燕西给清秋准备的那一片向日葵十分的浪漫,我想穿着婚纱,奔跑在花海之中,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就在那里看着我笑,然后我奔入你怀里……”

现在穿着婚纱穿梭在这片花海,愿望似乎实现了一半,只是光景却变成了顾西洲在前面悠闲的走着,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这名贵的婚纱摔进花海里,人倒是可以不用赔,要是把这婚纱摔坏了,估计卖了我也赔不起。

就在我艰难往前走的时候,顾西洲终于良心发现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真是喜极而泣,愉快的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结果手在半空时,只听见咔嚓一声,然后顾西洲的手便收回了。他示意我看看旁边,摄影师已经进入拍照的状态,合着刚才只有我一个人以为顾西洲是要扶我,此刻他肯定在心里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毕竟依我看,顾西洲现在的身价已经不能用钻石王老五来形容了,我刚才讨好的花痴样,可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接下来的拍摄我都十分用心,摆出自己被老妈训练过的淑女式微笑,结果顾西洲反倒不满意了,他挥挥手,摄影师和一众工作人员就假装休息,反正看不见我们。

顾西洲的颜值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即使是侧颜,都能让人看的流口水,他转过身对着我,忽视一众假装休息的工作人员:“你是提线木偶吗?永远只有这一个表情。”

要是可以骂人,我真想说我去你大爷的。

我腮帮子都笑酸了,他竟然说我是提线木偶,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西洲,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个时候,我要表现出我兽医的气场来,给小动物打针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怂过。

“原来你会生气。”他这话是陈述句,“你从见到我到刚才为止,一直在假笑,成为了虚伪的成年人中的一员,你挺自豪的吧。”

“我不拍了。”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跑。我也是有脾气的人,虚伪的成年人,他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他以为谁都和他一样家里有矿。

“明月……”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他这样叫我,我不由得停住脚步,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他,他真的在对着我笑,所以要是我现在奔入他怀里,那我当年的愿望,岂不是都实现了,可我毕竟是个有骨气的兽医,所以我送了他一个白眼,摇摆着我身上昂贵的婚纱走了。

折腾了一天回到公寓,罗菲菲已经可怜兮兮的为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虽说我确实很想知道她和顾西洲如何会出现在同一个画面这件事,但耐不住饥饿的大脑指挥身体行动,因此,扒完一碗饭的我终于抽出空问一句:“说吧,卖了多少钱。”

罗菲菲一屁股坐到我面前,口吐横沫的说:“天地良心,我真没卖你。”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就是时不时的发一下你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两年前。”

“罗菲菲,两年,你和一个男人联系了两年,我竟然不知道……”

罗菲菲握住我颤抖的手指头:“过了,过了,演过了。”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她坐下,十分认真的说:“当时他找我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什么坏人,可是后来他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觉得,除了深爱你,不可能再有其他理由能让一个人这么关心你的一切……”

深爱,罗菲菲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顾西洲对我的感情,我一度觉得,我们之间,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欢喜。我遇到他的时候,胆子小,而他,就像一片天,撑起我的整个青春,免我被欺,免我难过,在我孤独的时候,让我有肩膀可依。只是,无论如何,也与深爱无关,只是青春里遇到那个人,想保护就保护了,而我,想喜欢就喜欢了。

罗菲菲走后,我一个人缩在公寓里看电影,顾西洲唯一陪我看过的一场电影,初恋这件小事。他整场电影都是睡过去的,可是后来我还是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顾西洲说每次只能讲一点点,像初恋这么无聊的事,在开心的时候拿出来无聊一下,才对得起生活。

有一次讲完之后我问他:“顾西洲,你的初恋是谁?”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期待的看着他,我怕是我,也怕不是我。毕竟那是站在舞台中央的顾西洲,而我,仰起头都不能看到他。是我,我担不起,不是我,我会难过。

半晌他揉揉我的头发,像个孩子一般对我说:“不告诉你。”然后严肃的盯着我说:“你的初恋是我吧,”自信又有些担忧的语气,“肯定是我,你这么笨,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你。”最终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我重重的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肯定,那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当然是他,一直以来,都只有他。

遇见顾西洲这件事确实让我颓废了几天,毕竟是初恋前男友,忽然出现有惊喜有惊吓。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尤其是一个芳龄二八还男朋友都没有的成年人,是没有资格颓太久的。于是在诊所游魂了三日之后,我决定暂时把诊所交给左雅宁,找个什么佛门之地清净几日,理一理我遇见前男友之后的颓丧思绪。当然,这次我没有告诉罗菲菲,毕竟罗菲菲已经彻底被顾西洲的深情形象所收买,就差以为我就是始乱终弃的那个人。出于安全起见,我只是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参加一个旅游相亲节目,我妈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给我打包了所有旅游用品,还十分贴心的给我准备了防晒泳衣之类的用品,一再嘱咐我一定要多出去外面玩,不要总是待在酒店,建立一个阳光向上的开朗女孩形象。我二八芳华能得我妈女孩称谓,一时竟喜不自胜,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您放心,我一定把自己卖了再回来。”耳边便只剩我妈咆哮的声音。

我自认为这次的出行做的滴水不漏,除了我亲爹亲妈,谁都不知道,但是大巴车上坐着的,分明是顾西洲。我小心翼翼的准备溜下车时,导游小姐姐十分友善的拉着我说:“你是明月吧,就差你了,大家都在等你,快找座位坐好。”这年头出门旅游的时间都是十分宝贵的,我看着各位大爷大妈凶残的目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测整个车厢,只有顾西洲旁边有空位,我只能十分委屈的挪到他身边去,坐下之后十分迅速的掏出耳机塞进耳朵,我决心一路装死到底,到下一站找准机会就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