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原本抬起,想要在虚空画符的手,忽然一顿。</P>
他眯缝起双眼,看着那瘦高的鬼魂。</P>
而矮胖的鬼魂,则慌张的嘶喊大叫。</P>
“谢长运,你疯了。”</P>
“背叛那些大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清楚吗?”</P>
瘦高的鬼魂,歪过头。</P>
“被扔进地狱里,是什么下场,你不清楚吗?”</P>
“那群留着辫子的官吏,咱们惹不起,眼前这个能自行赏善罚恶的生日鬼差,咱们就惹得起了?”</P>
“我问你……惹得起吗?”</P>
那矮胖的鬼魂,一下子不吱声了。</P>
高瘦的鬼魂,则转过头,本就颧骨凸出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P>
“大人,你问吧!”</P>
“我们知无不言。”</P>
林弦悬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P>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P>
那瘦高的疯鬼。</P>
只是思虑了片刻。</P>
随后他直接抬起手。</P>
干瘦的手掌。</P>
噗呲一声,插入自己心口的位置。</P>
一颗血淋淋的心脏。</P>
被他直接掏了出来。</P>
被掏出来的心脏,他缓缓递到林弦的面前。</P>
“大人,这是我的鬼心脏。”</P>
“你若察觉我今日对你说的话,有半句罔言,轻轻一掐,我就有心脏抽搐疼痛之苦……你对这心脏施展蛇钻蝎蛰,万蚁啃咬之刑,我便也觉得心口疼痛,有蛇钻蝎蛰,万蚁噬心之痛!你若把这心脏一把捏碎……我便也魂飞魄散,再无投胎的可能。”</P>
林弦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云匪。</P>
张云匪半蹲下来,仔细观摩了几眼那颗心脏。</P>
随后他扭头看向林弦。</P>
“的确是这疯鬼的鬼心脏……”</P>
“不过把这心脏捏碎了,他也不一定就会魂飞魄散——地府有的是无心肝的恶鬼。”</P>
“但没了这鬼心脏,魂魄不全,他无法投胎,倒是事实。”</P>
“我的建议是,姑且……暂时,可以相信他。”</P>
林弦转过头,眼神幽幽的盯着眼前的瘦高鬼魂。</P>
那瘦高鬼魂,立刻点头哈腰!</P>
这瘦高鬼魂,此时还不忘,抬脚,踹了一脚,身边那矮胖的亡魂。</P>
“愣着干什么?”</P>
“像进地狱?”</P>
“还不表忠心?”</P>
矮胖的亡魂,咽了一口唾沫。</P>
他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那样。</P>
抬起自己粗胖的手臂,噗呲一声……他的粗胖的手掌,也钻进他的胸口。</P>
一颗暗红色的,还往下滴血的鬼心脏。</P>
被他自己挖了出来。</P>
矮胖的亡魂,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但他仍旧,双手捧着那颗鬼心脏。</P>
把心脏,递到林弦的面前。</P>
“鬼吏大人……给您这颗鬼心脏!”</P>
林弦摩挲了几下自己的下巴。</P>
随后他抬起手,将那两颗鬼心脏,提拎到自己手中。</P>
“虽然你们表了忠心。”</P>
“但汪清,仍旧是你俩逼疯的。”</P>
“她要是能救回来……我会看你俩表现,酌情判罚。”</P>
“她要是救不回来……”</P>
瘦高的鬼魂,咽了一口唾沫。</P>
矮胖的鬼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P>
“她要是死了,我们无论是魂飞魄散,还是被扔进地狱,都很公平。”</P>
林弦看着那矮胖的鬼魂,微微颔首。</P>
相比那瘦高的鬼魂。</P>
他倒是觉得那矮胖的亡魂,更加忠厚一些。</P>
“第一个问题,关于“极乐丹”,你俩了解多少?”</P>
瘦高的鬼魂,小心翼翼的瞥了林弦一眼。</P>
“一些……”</P>
矮胖的鬼魂,却很笃定的开口。</P>
“不少!!!”</P>
林弦的眉头皱起。</P>
“到底是一些还是不少?”</P>
瘦高的鬼魂,立刻低头赔笑。</P>
“这得看和谁比。”</P>
“和缔造了“极乐丹”的那群幕后黑手比,我们知道的自然是部分,和对“极乐丹”不了解的鬼差比,那我俩知道的,肯定不少。”</P>
林弦瞪了那瘦高的鬼魂一眼。</P>
他把头转向矮胖的亡魂。</P>
“老张,你把这瘦高的王八蛋,先带走。”</P>
“咱们分开审讯。”</P>
“你审那瘦的,我审这胖的。”</P>
“要是他俩的口供对不上,就全都扔进地狱受刑。”</P>
张云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P>
“好嘞!”</P>
“就该这样。”</P>
张云匪一边狞笑,一边拽起那瘦高亡魂的脖子,就往后面走。</P>
瘦高的鬼魂,闻言一下子就慌了……</P>
“啊,分开问话啊!?”</P>
接着他望着林弦,表情近乎哀求。</P>
“鬼吏大人……我这矮胖的兄弟,是个不会说话的直肠子,他要是说错了话,您多多包涵啊!”</P>
接着,他又扭头,冲着那矮胖的鬼魂嘶喊。</P>
“老范,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好好说!!!”</P>
“改改你那臭脾气。”</P>
“今时不同往日啊!”</P>
瘦高的亡魂,还想再嘱咐些什么。</P>
但张云匪,已经拽着他的脖子。</P>
走出了医院。</P>
林弦的双眼,此时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幽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矮胖的鬼魂。</P>
“那瘦高的亡魂,对你倒是情真意切!”</P>
矮胖的鬼魂,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P>
“我俩大学的时候,就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毕业的时候,又进了同一家医院,当了医生;生病之后,在同一家精神病院。就连死后也厮混在一起。”</P>
“算起来,已经有快四十年的交情……半辈子的交情,自然情深笃厚。”</P>
林弦的眼中,少见的露出意外。</P>
“你俩……生前是医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