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在他的迎接下进了禅房,将手中的食盒摆在桌上。</P>
“原本前两日就该来,门中有些事耽搁了。”</P>
李莲花笑着伸手去接,“乔门主百忙之中抽空来探视,李某不胜感激。”</P>
他将那食盒中的糕点一盘一盘的取出来,清淡的香气萦绕。</P>
糖蒸酥酪,梅花香饼,如意糕,栗子糕,豆沙卷……</P>
无一不是他少时爱吃的。</P>
恢复味觉后因着风寒,李莲花一直在寺中茹素。</P>
“好香。”</P>
如今这糕点送来,算是真正送到他心坎上了。</P>
他撩袍坐下来,捻起一块栗子糕咬下去。</P>
甜度适中,柔软清甜,口齿留香。</P>
他真心赞叹,“乔门主好手艺。”</P>
乔婉娩也坐下,眼中有些恍惚。</P>
看他这模样,实在与年少时的李相夷无异。</P>
她轻笑一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你慢点吃。”</P>
李相夷坐在一边,看着他二人有些出神。</P>
李莲花端水抿了一口,推一碟梅花饼在他面前,“吃啊。”</P>
李相夷只是淡笑了一声,“好。”</P>
他突然发现,他已经记不清阿娩是何时学的这些糕点,又是何时做得如此精巧。</P>
李莲花在吃茶点,惯常平静无波的眼底涌动着光。</P>
阿娩撑着脸在笑,眼底像有星星在闪烁。</P>
李相夷又开始惊觉,他似乎很久很久,没见阿娩这样笑过了。</P>
他好像,总是惹她落泪。</P>
阿娩性情温柔,又容易心软,当真恼了怒了,他也总能厚着脸皮想方设法的哄好。</P>
所有人都觉得,他爱重阿娩,疼她宠她,将力所能及的一切捧到她面前。</P>
实则不然,一直是阿娩在纵容他,谅解他。</P>
想起李莲花先前与他所言,又想起李莲花口中那一封阿娩的诀别信。</P>
李相夷突然觉得难过起来,心口揪得厉害。</P>
李莲花逐渐察觉出不对味来,这小子心里有事儿了。</P>
他咽下嘴里的糕点,问乔婉娩。</P>
“多谢乔姑娘的点心,不知这次过来,可还有其他事?”</P>
乔婉娩眼睫微垂,摇了摇头。</P>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这才过来看看。”</P>
如今见他无碍,也算放心了。</P>
李莲花笑着一摊手,“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吗。”</P>
“能吃能睡,能跑能跳。”</P>
乔婉娩含笑,目露几分嗔意,“你的确能跑,可是让相夷好找。”</P>
李莲花低咳一声,“那……姑娘看过了,也该放心了。”</P>
“这寺内香火重,就不留你久坐了。”</P>
阿娩患有喘疾,闻了香火容易引发。</P>
如今他又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她。</P>
乔婉娩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这世上最了解李相夷的,除了单孤刀,就是她了。</P>
她看不透李莲花的性子,但能注意到李相夷的神情,闻言从善如流的起身。</P>
“也好,李楼主好好休养,我过两日再来看你。”</P>
李莲花在桌子底下踢了神游天外的李相夷一脚,“替我送送乔姑娘。”</P>
李相夷这才起身,“好。”</P>
李莲花看着那一抹妃色倩影出门,与一身白衣相得益彰,格外登对养眼。</P>
心下有些怅然,但又觉得愉悦满足。</P>
他指尖轻扣桌面,燧弇飞落下来。</P>
他捻起一块如意糕放在小虫子面前,“好东西,分你一块。”</P>
燧弇张口就造,一转眼桌上就只剩碎屑了,它还要往盘子里爬,被李莲花一根手指头按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