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昀春固然可信，但不能干等他的消息。</P>

李莲花从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多做两手准备，总是出不了错的。</P>

安然混迹江湖多年，他深谙这个道理。</P>

夜间宵禁，路上除了月影几乎没有行人。</P>

时不时有一队夜巡的人马路过，两人便避入巷陌中，静候他们过去。</P>

一路历时两刻，总算到了裴安寺。</P>

寺庙入口守着两个和尚，与白日里慈眉善目的僧人不同，这两个和尚眉凶目煞，杀气腾腾。</P>

见有人来，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看过来。</P>

“日照群山月笼西，寒冬腊月混穿衣。”</P>

李莲花扬声开口，朝那二人一拱手。</P>

“二位，小弟初来乍到，还请行个方便。”</P>

其中一人问道，“披金还是披皮啊？”</P>

李莲花答，“披点子。”</P>

两个和尚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按下身后的灯烛，地面展开一条漆黑的地道。</P>

入口处走出来一个姑娘，穿得格外清凉，身上笼罩一层红色轻纱，手提一盏白灯笼。</P>

一侧身为他们引路，“二位，请。”</P>

李莲花这才带着风明萧，一路下了那条地道。</P>

他们刚入内，后方的门便缓慢合上，只看得清前方那女子手中的灯笼。</P>

风明萧压低声音问他，“楼主，你方才跟他们对的，是什么暗语吗？”</P>

李莲花道，“这天下鬼市呢，都有自己的行话。”</P>

风明萧微微颔首，又不解道，“这寒冬腊月混穿衣……是什么意思？”</P>

李莲花迈步跟上那女子，低声道。</P>

“就是说，我来这没什么特殊目的，随便转转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东西。”</P>

风明萧颔首。“那披金披皮呢？”</P>

那姑娘娇笑一声，替李莲花答道，“就是问你，是买家还是卖家。”</P>

李莲花继续道，“这披点子呢，就是来买消息。”</P>

风明萧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家楼主，什么都懂。</P>

那姑娘腰肢轻盈，步履款款，声音也轻。</P>

“先生带的新人啊？”</P>

李莲花淡笑，“算不得新人，只是没下过鬼市。”</P>

三人行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远远便听见闹市鼎沸。</P>

前方渐渐能看清火光，姑娘将灯笼挂在墙边。</P>

入口处有一方柜台，守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手拎着酒壶，喝得酩酊大醉。</P>

柜子里摆着几排面具，材质不一。</P>

那引路的姑娘含笑道，“二位，挑一方吧。”</P>

李莲花抬手点了点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我有这个就够了。”</P>

姑娘笑着点头，又看向风明萧。</P>

李莲花抬手将最顶上的金色面具取下来，在风明萧脸上比划了一下。</P>

“这个吧。”</P>

那姑娘神色一愣，有几分诧异。</P>

连那喝酒的老翁都愣了一下，颇有些惊讶的看过来。</P>

风明萧不知道这有什么讲究，但李莲花给他挑的，他自然不会拒绝，便抬手接了过来。</P>

李莲花从袖中摸出一千两银票，二指夹着往那面具所在的位置一放，这才起身往里走去。</P>

风明萧看了两眼，快步跟上他。</P>

“楼主，这是何意啊？”</P>

李莲花低声道，“意思是，你人傻钱多，但不好惹。”</P>

风明萧：“……”</P>

没等他再多说两句，一道人影便横在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