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琅的声音有些哑，他问。</P>

“李莲花，他们的毒下在哪里。”</P>

李莲花润了嗓子，躺回榻上。</P>

如今的情况，瞒是肯定瞒不住了，索性他问什么，李莲花就答什么。</P>

“茶里，还有明萧的药里。”</P>

“一种先下几日，另一种随后补上，分则各自无毒，合则摧枯拉朽。”</P>

所以，他才身体才会垮得这么快。</P>

轩辕琅的手颤抖了一下，双拳攥紧。</P>

所以，是他逼着李莲花，一碗一碗的喝下剧毒。</P>

李莲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拍了拍他。</P>

“即便没有明萧的药，他们也会下在其他地方。”</P>

“你无须自责。”</P>

轩辕琅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P>

明知道有毒，还要一碗一碗的喝，还要留在京中？</P>

若早知如此……若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邀请李莲花入京！</P>

李莲花偏头看向夜色里模糊的人影，笑了一声。</P>

“因为我本来就活不长了，索性认下这长公主世子的身份。”</P>

“还天下一个太平，还朝野一个安定，皇帝安心了，明萧也就安全了。”</P>

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他继续道。</P>

“与你当初一样，为家国大义而死，死得其所。”</P>

有时候不需要犯什么罪，帝王猜忌，就足够判下死刑。</P>

轩辕琅不认同他的说法，眉头紧皱反驳他，“什么死得其所。”</P>

“这天下大义跟你一个江湖郎中有什么关系？”</P>

他咬着牙，“李莲花，若风明萧知道你这样的想法，他……”</P>

李莲花无奈，“我本来就是要死的。”</P>

轩辕琅执拗的摇头，“风明萧说可以救你，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P>

李莲花沉默了许久，才开口。</P>

“是可以，以命换命，我不愿意。”</P>

这回轮到轩辕琅沉默了。</P>

他不明白，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多的生死挫折。</P>

他只是想让这个人活着，就这么难吗？</P>

“李莲花，你能破得了我的死局，一定也能破你的死局。”</P>

“你那么厉害的脑子，那么好的剑法……”</P>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语气哽住了。</P>

是啊，那么好的剑法，如今废了个十成十。</P>

他低下头，“我不相信，天无绝人之路……”</P>

李莲花轻叹一声，“轩辕，末路亦是归途，我已经做了很多事了。”</P>

“对我来说，死在这里，为明萧的过往画上一个句号，是很好的结局。”</P>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笑了一声。</P>

“其实我一开始来找你，就是想托你给我处理后事。”</P>

“只是没想到，又遇上这么多麻烦。”</P>

也许是他回到十年前，改动的因果太多，老天爷看他也不顺眼吧。</P>

轩辕琅声音很沉，“我不想给你收尸。”</P>

李莲花哽了一下，“这就见外了不是……”</P>

轩辕琅撑着床榻坐了起来，“该见外的总得见外。”</P>

他伸手去扶李莲花，把他从被褥里挖了出来。</P>

李莲花不明所以，“不是，你干什么……”</P>

轩辕琅抬手取下那件保暖效果最好的火云缎，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给他穿上。</P>

李莲花还没被人这么伺候过，一时间只能被迫跟着他穿上衣裳。</P>

“轩辕琅，你要带我去哪儿？”</P>

轩辕琅替他系好宫绦，这才应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