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因此总有些看不透此人。起初相识之时,知他姓名,却并未往那赵龙骧身上想去,总以为赵骁认下的孩子总该是个粗鄙的乡野之人,得脱大难,亲生父母又双双故去,无论如何也是个苦大仇深的模样。可他那一脸云淡风轻和潇洒豁达,相信谁都无法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去的。”
“莫非……是忍辱负重,韬光养晦?”
“原我也这么认为,可今日过后,却又变了想法。小柔,你可知刚才有多少当朝大员跑去瞧他?”
这柔娘摇了摇头,李纲继续道:“六人!虽说我们六人也各有心思,但总得来说想法是一致的……”
“赵微此人,若是一寻常莽夫,或者一寻常才子,也就罢了!即便有才,能作得好诗,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他此时是赵龙骧之子了!若是隐忍之辈伺机待发,那……遭殃的恐怕不只是害他全家的人了……”
柔娘闻言吃了一惊,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用手掩嘴。李纲却顿了一顿,摇了摇头。
“但是今日之后,从其行事、谈吐观之,寻常学子,不论是沽名钓誉,或是当真有些才学的,行事风格或狂放张扬,或平和中正,与他相比……总归也就那么回事……小柔,你可曾听人提起过?”
“却是听启初提过,他最近忙活的,好像都是此事。”
李纲点了点头:“刚见启初竟与咫尺相识,才觉得那怕也是他的手笔……明明可以借此扬名,却又偏偏隐去了姓名……结合今日他的一番言论,应当他是本性就是潇洒豁达之人,若是这样,那就好了……”
李纲说这些,心下仍是有些惴惴的,这时候民智未开,读没读过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份谈吐气度,贼人有心暗算都会掂量掂量后果,怎至于落到这份田地?莫非还真如那苏老儿所说,突逢大难性情大变,也未可知?
但愿如此吧……不然此人可当真棘手的紧……
李纲在自家院中惴惴不安,那宋姓老者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洁的祖父,宋廉宋正清。
宋正清乃当朝礼部尚书,一代大儒,生平最重礼教大防,于礼之一字,严苛的有些过分,然则他那宝贝孙女却是他的心头肉。
自打那日廊亭诗会以后,自家这宝贝闺女似乎就有些魔症了,成天拿着一首诗神神叨叨的,时而垂首含笑,时而仰首出神,说话也要多喊上两三声才行。
起初以为是廊亭诗会上,那片刻时间,和谁做出事来了,谁料竟是连人都不曾见过!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头根子的,竟是传了些风言风语出来,当真可恨!
自古以来,这种事情,最是让人头疼,宋廉不懂女儿家心思,担心说些什么适得其反,最终还是自家夫人出面,才探听得知,那写诗之人,竟然是赵龙骧认的那个儿子!
“妾身知你平时最重礼数,可洁儿的身子,你总不能不放在心上吧!平日里,还是让洁儿多出门走动走动吧,再不济,也可以让她邀些三五好友多来家里陪陪她,成天闷着,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宋廉平日里挺烦自家夫人絮絮叨叨,这时却是没什么话了,只是这赵咫尺……
总觉得此人有千种模样,自家女儿口中一种,市井坊间传言一种,李苏二相口中又是一种……
总归,还是要自己先见见的……
才学是有的,同龄中怕是无出其右,可……这臭小子实在是太不通礼数了!!
实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