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对江英说：“医生说你今天不会生，我放心不下你弟弟妹妹和赵芳，趁现在还有马车回去，我今晚回去，明天一早再来。”</P>

江母又对旁边陪床的一位中年妇女说：“大姐，麻烦你晚上帮忙照看下我女儿，家里孩子还小，我得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回来。”</P>

中年妇女点头后，江母就回去了。</P>

江英躺在病床上，大脑就像开动的机器一样转动了起来。</P>

大女儿赵芳今年已经两岁半了，至今仍然是个没有户口的黑人，眼看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家里又将多一张吃饭的嘴。</P>

虽说赵家福每个月都会汇钱回来，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城里是凭购粮本按月按量供应粮食，农村则是每个生产队根据当年的收成刨去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后按在册人口来分的，不论城里人还是农村人，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去卖，更何况倒卖粮食也是犯法的，以后三张嘴就靠自己一个人的口粮来养活了，现在孩子小还没什么，将来孩子大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P>

一想到这些，江英的心里就堵的慌，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P>

天渐渐黑了，夜也渐渐深了。</P>

不知是由于白天下地干活累了，还是孕妇的倦意上来了，江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P>

半夜时分，江英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惊醒了，她痛得额头上冒出了很多汗，担心影响旁边病床的产妇休息，江英只能咬紧牙，一声不吭，实在忍不了了，就用被子捂住头小声哼哼几下。</P>

将近天亮时，江英感觉自己快要生了，忙叫醒旁边陪床的中年妇女，让她把医生叫来。</P>

江英被送进了产房，一个小时后，江英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P>

看着像猫一样瘦小的女儿，江英的心里五味杂陈。</P>

江母一早来到了医院，看着熟睡的江英和嗷嗷待哺的外孙女儿，江母又是惊喜又是难过，心中涌起一丝歉意。</P>

女婿每个月都会汇钱回来，虽说不多，但也足以让江英母女改善生活，无奈江英是家里的长女，下面还有四个妹妹，两个弟弟，外加一个赵芳，这么大家子人一起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还谈得上改善生活。</P>

江英怀孕后也是和大家一个锅里吃饭，有时甚至为了照顾弟弟妹妹们，根本连饭都吃不饱。</P>

江英醒了，看到母亲坐在床边便说：“妈，我收拾一下，我们回家吧。”</P>

“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住一天？”江母关心地问。</P>

“没事，顺产，多住一天又要多花一天的钱，算了，还是回家吧。”江英故作轻松地答道。</P>

“好吧，听你的，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把脸。”江母端着盆出去打水了。</P>

江英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坐到床边，从枕边的包袱里摸出一把梳子，把凌乱的两根辫子重新梳了辫起来，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方形的头巾包在头上，防止头被冷风吹到，患下月子病。</P>

洗漱完后，江英对母亲说：“妈，您看着孩子，我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江英慢慢走出了病房。</P>

半小时后，江英回来了，她收拾好东西，把包袱递给江母，自己抱着孩子就和江母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