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告诉我,什么时候决定不再当孤家寡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亏他还是他的至交好友,连这种大事也不知会他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你,你说什么?!”君砚差些让一口茶给呛道,艰难地问。
小三斜眼瞧他:“还装什么蒜!在老朋友面前还不肯说老实话。”
说实话?什么实话?“我可不记得会有哪件事我没告诉你的。”他还想知道什么?
小三凑过头去,四目相对。“真没有什么事要说的么?”声音出奇的低柔。
君砚回他一脸莫名其妙:“没有。我当没一件事瞒得了你。”
‘啪”的一声,小三一拍桌子,差点没把茶杯震碎,君砚呆呆地瞧着他。
“那,我就直说了。”坐到君砚对面,他道:“那位小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今年几岁,背景如何,与你几时认识的……”一气说完,好累啊。他喘了口气道:“说来听听如何?”他就不信,他能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他这几招是从捕头那儿套过来的,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肯招供的囚犯,不相信君砚会比死因还难搞定!
他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瞧他不是被唬住了吗?连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招牌笑容也不见了。足见成效有多大。改日他须得在捕头大哥面前炫耀一下。不错,君砚确实让他给弄得愣住了。不过,这可不是小三所希望的。瞧他反应过来时错愕地道:“你疯了?还是吃错药了?”君砚惊奇地说:“关埸用来审犯人那一套你居然用在我身上?”太离谱了,他可是他的老友。
“嗯?”小三脑筋有点儿转不过来,“哦,问题太多了吗?那我直接点好了。”他清了清喉,一本正经地,“君三少,你老实跟我说——哎哟!”
“你清醒了没有?”
“我哪里不清醒了?!我不过是要你说……”干嘛非得打他的头?
“说什么?”
“那个小姑娘呀。我问你她是不是我未来的干嫂子而已,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哪个小姑娘?什么干嫂子?”
小三随手朝窗外一指,君砚顺着他的手势瞧过去,不觉微笑。花园中,连环正细细闻着花朵,不时露出纯真的笑。她此刻完全是放松的,满心欢喜。或者,她一碰到花草药草时便会这样一副娇俏惹人怜爱的姿态——
他脸一僵:“你不会是认为……”
小三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的。”
“哦,天哪!”君砚夸张地干笑了两声,而后一脸正经八百,“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就是……”瞧他一脸贼样,君砚捶了小三一拳,“你耍我!”
大笑三声,小三道:“瞧你一见她便神志不清了,还大言不惭地矢口否认。”以往君砚可从不会让他占了上风,“我再问你,你要老实回答。到底是不是?”
“不、是!”一字一句够清楚明白了。
“我不信!”小三扯了扯嗓子,“不是你会带她来给我瞧吗?你当我是傻子呀?”臭小子,还不肯承认。
君砚无奈地:“我可不是带她来给你瞧的。我是带她来看的,看满江楼,可不是你这满江楼的大老板!”连吃个便饭都会被误解,真不知他这朋友是怎么当的。
难道自己有了红颜知己,就巴不得身边所有的人都一样吗?还是关埸说得对,这小子自从陷入情网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莫名其妙起来。
小三狐疑地不停来回打量君砚,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撒谎的迹象:“你不会是在诓骗我吧?”顶着无害的笑脸,谁能猜透他心中的想法,连关埸也不能完全弄明白,何况是他。
“哦,你既然不能接受我的真话,那权当我在欺骗你好了,可满意了?”
“咦,看不出来。那个小姑娘这么可爱。”他是有些信了,每回他说真话,都是同一种姿势,不看对方,只盯着自己一双手,不知为什么,真是个奇怪的癖好。
君砚看看连环:“是挺可爱。”只是有些莽撞而已,可以叫人时时担心。可能是山里长大的关系,她身上有一种亲切的,让人极想亲近的味道。
“喂……”既然不喜欢人家,那为何眼中宠爱的光芒尽现?他可是很理解这种眼神的。每回看自己的小丫头,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说,或许连君砚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人家了?这可太好玩了,忍不住想掺上一脚。
“那她是何人,你亲戚么?”
“如今,算是吧。”小妹既已成了那人的妻,而他又是连环的师兄,那自己与连环是沾上了那么一点关系。只不过,这一层关系,须得到爹娘的承认才可成立。
什么回答?!
“什么叫算是吧2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不便说,以后你定然会知道的。”
以后?以后是多久?但,他既不便说,他也无意探究。“那,可以告诉我她的姓名么?”这么可人的女子,名字必定也与她十分相衬。
“她叫连环。但,与你有何相干?”
“连环?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我该找她好好聊一聊才是。”跳起身就要往花园而去。一条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去会佳人,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么?”
君砚笑了下:“你就不怕另一位佳人吃醋么?”眼角瞄到方素正朝这边来。啊,真是好巧啊。
小三仍不怕死地:“她?我会怕她?!她若管我太紧,看我不把她踢出去。”没有看到方素眨眼间已无声无息地立于身后。
君砚笑得开心:“哦,你是说,即使她此刻在你面前,你也要去么?”
“自然!”
“是吗?”危险的声音来自方素。
“当然——啊呀。”小三顿住了话尾,因为回头正瞧见方素双手叉腰,怒视他。
“我在厨房忙得只差没瘫掉,你倒好。我……我要离家出走!哼!”
小三用杀人的眼光怒视君砚,后者笑得快趴在桌上了。“以后再找你算账。”臭小子,知道她来了也不通知他一声,还火上浇油。见方素已走远,忙追了上去。话声不时飘了过来:“素儿,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嘛……不要生气……素儿……素儿,别这个样子……”声音渐飘渐远。
笑看二人离去的君砚,不免发怔起来。以往,关埸总爱瞧方素与小三打打闹闹,互吃飞醋的样子。现下,不知他人往哪儿去了,只说要换个地方去过他的捕头瘾,却一去无音讯,他一路探访,也没有半点消息,但愿他一切安好。过几天,他该让小三派人去找找他。
回头想瞧瞧,却教窗边的人吓了一跳——
“连姑娘!”
连环正笑意盈盈地趴在窗子上,小翠安静地立于她身后。
“君三少,你总是那个看好戏的人吗?”
君砚眼中光芒闪了闪,温和地问:“连姑娘何出此言?”
连环朝小三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君砚笑道:“你觉得我是吗?”
“是啊。你不觉得吗?”
君砚大笑了起来,显然很开心。坐下正要喝茶,却见到——
“君福,你怎么来了?”使了个眼色,连环忙隐于墙后。
“三少爷,三少爷。”君福双腿发软,额上直冒汗,“三少爷,老爷夫人回来了,叫您回去呢。”为何每回都要劳动他这把老骨头?……
君砚皱了眉:“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来得好快啊,来得也是真巧啊。
送走君福,他忙探向窗外:“连环姑娘。”
“我听见了,这就回去。”
“我怕你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意思?”
“爹娘刚回来就急着找我回去,定然有什么事发生。你本应在府中,现如今却在这里。若让他们发现了,到时可就麻烦大了。”
“那……”
“此处有近道,我带你们过去。”
“嗯。”
三人急匆匆离了满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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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大堂
风尘仆仆赶回的君老爷与夫人,还未坐定,便急匆匆召了君砚回府,原因无它,只因路家少爷路文让他们给弄丢了。
在半路,说是要观赏戊阳县市集的路文告别老爷与夫人,独自一个人在咸阳城大街上逛。他们只得派小厮跟着。但戊阳城今儿个实在是太挤了。中午时分,小厮来报,说是把路少爷给弄丢了。找了大半个城也找不到。急得君老爷团团转。
路家数代单传,若是路文这回出个什么差池,叫他如何面对三妹,如何面对路家人。亏他与夫人还再三保证,此番前来定会叫路文侄甥有宾至如归之感,绝不会觉得生疏。
没想到,家还没到,就生出事端。
君砚跨进门时,便见到君老爷背负双手,以他双脚来回测量堂内地板,君夫人头昏昏地直在发愣。
为气氛所染,他凝重地问:“爹,娘,出了什么事情?”
君老爷闻声,道:“砚儿,你总算回来了,”他停止了踱步,回椅落座,“回来就好了。唉,出大事了。”
“大事?是何大事?路家发生什么事了?”
“路家的确发生了事。不过,现在不是这事,而是路文,你表弟他不见了。”
“表弟?”君现心中一惊,“他怎会不见了?”
君老爷道:“他是在咸阳城中不见了踪影。唉,我还是先把路家的情况跟你说了吧。”他啜了口茶,继续道:“路家有粒夜明珠,是传家之宝,却叫府尹知道了。所以使计诬陷你姑父,把他送入大牢。我与此番快马赶去,就是为了救他们。人是救出来了,却是家财败尽。你姑父姑母把路家惟一的血脉托我们照顾,盼他日后可以求得功名,重振门庭。所以,你表弟随我们来了戊阳城。恰好今日是集市,他说要去逛逛,我派了王五跟着他。半个时辰前,王五回报说,路文他不见了……”
“爹,表弟也有十九岁了吧?”
“他比你小妹大二岁,是十九了。”君母答道,声音沙哑,想必是哭过了。
君砚皱了眉,一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富家子,也许会迷失在人海中。但,一个十九岁的富家子,若说被拐骗,应是不太可能。况且他还饱读诗书,应该不会笨到那种程度。现在的可能是——他真的迷路了。
“爹,我会派人去找。但,表弟有何特征?”
“特征?”君老爷想了下,道:“大约与你大哥一般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穿着儒衫,上头还有几块补钉。”
君砚越听越觉奇怪。怎会听来与连环在满江楼救下的那一位这么相似?不会这么巧吧?
“爹,他穿的可是白色衣衫?”
“对……咦,你怎么知道?”砚儿刚从集市回来——他跳了起来,欣喜而急切地说道:“砚儿,你是不是见过他了?”
“孩儿是曾见过一位书生,外表上与爹形容的一般无二。”至于是或不是,他也不能太快下定论,“孩儿立刻叫人去找。”
“好好。你快些去,多带些人手。”
“嗯”
君视马上疾步出了大堂。君老爷重重地坐了下去。但愿君砚能马上把路文给找回来。(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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