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一定要去看看……”
“怎么办?”琴心着急地,连诚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总要面对的。
连环看向君砚,他朝她点点头:“对,迟早要来,早一些面对就少一些麻烦。”
片刻间,君夫人已经闯了进来,小翠急急地跟在她身后:“女儿,女儿,娘来了。你又怎么了,整个宴席都不见你出现……啊!”
她呆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地——
眼前怎么可能有两个琴心?!
虽然她们两个衣裳穿得不一样,但那张脸可绝对是一模一样的。她莫非眼花了不成?
君夫人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对,还是有两个人。她拉拉身后的小翠,眼光不离二人:“小,小翠,你你你说,这里有几个小姐?”
“小姐?只有一个啊。”是真的只有一个君琴心小姐。不过,真正的小姐回来了,连姑爷也在呢!她好开心。看样子,小姐很幸福很开心呢。虽然穿的是布衣布裳,但神情间的那娴和之气足以让她知道,姑爷没有让小姐吃苦,两人过得很好。
“一个?!”君母再看:还是两个。
“小翠,你快扶我坐下,我,我不行了。”她眼中看来还是有两个女儿啊,连传闻中已死了的连诚也在……她自椅上跳了起来,指着连诚说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声音在发抖。
琴心上前,目光泪光盈然:“娘,他是人不是鬼。”可怜的娘,她被吓坏了。
“你,你是琴心?”琴心点头,“那,那她又是谁?”她指着连环。
君夫人看来被吓得不轻,连环决定不再让她受惊吓,一把扯下了面具——
‘啊!”君夫人晕了过去。
“娘!娘!”琴心轻拍她脸,“娘,你怎么了……三哥,你快来看看娘啊!”她已经非常非常不孝了。若再让娘遭遇什么不测,她如何能够活在这世上?
君砚忙上前,自怀中取出一个瓶,打开木塞,凑近君夫人。
君夫人终于缓缓挣开了眼,琴心喜极而泣:“娘,你醒了?太好了。”
君夫人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虚弱地:“你是琴心?”她点头。
“那,那她呢?”君夫人颤着手指向伴在君砚身旁的连环——咦,她果真眼花了吗?她怎么变了一张脸?方才似乎有瞧见她的脸与女儿的脸长得一般模样。大概她真的眼花了吧。
“她是女儿的好朋友,名叫连环。”
“哦,”君夫人迷茫地起身,“哦,是我看错了。小翠说得对,我看错了。”她拉起琴心的手,“女儿,你爹叫你去喝寿酒呢。砚儿也去。再不走,你爹要生气了。”
琴心忧心地看着有些异样的君夫人,向君砚求助地:“三哥……”
君砚叹了口气:“小妹,算了。娘大概受了些惊吓,不如,明天再说吧。”上前扶起君夫人,“娘,我们走吧。”
他看了下连环道:“小妹与我去寿宴,你们先在此,等我们回来时,再作细商,可好??
连城点头。
连诚与连环目送他们离去,同叹了口气,心中忧虑更甚。照此情形,明天,恐怕不好过吧。
然而,事实却恰恰在他们的预料之外。
第二日,君老爷知道了实情后,是发了雷霆怒。但,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震怒,本要责打琴心,但连诚愿舍命护她,君老爷也就没动用家法。
不过,他的气自然不会那么快消下去的,惩罚是必要。而君夫人呢,还是不太敢相信,陪了自己好多天的女儿,竟然不是琴心,她还处于混沌状态之中。至于君老爷的惩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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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老是在我身边转,做什么?”连环不耐地看着又在拿扇子替她扇风的君砚。他到底烦不烦啊,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出现在她身边不下十次了。一会儿给她端茶,一会儿又送点心。他当她在干嘛?她在受罚耶!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君砚笑看不答话,只指了指旁边。连环看过去,差点昏倒。
琴心正温柔地用丝帕替师兄擦汗,两人不言不语,单以眼波交流。她看了直觉浑身不对劲。光天化日之下,哪里可以这么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此刻,可是跪在君家的列祖列宗们面前呢。
君砚一脸不以为然:“你啊,我这是心疼你。”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感恩的丫头。若换了别人,他是连理都不要理一下。
“得了吧。”懒得与他争辩。不过,她心头一直有个疑问:“君三少……哎哟,干嘛打我?!”她怒瞪着罪魁祸首。而它的主人正是一副她不受教的神情。
‘小丫头,事到如今,怎么还这么叫我。你都在君家列祖列宗的面前跪了两天了,应该参透了其中的道理吧?”
“道理,什么道理?”
“笨!”他又敲她一记,眼中尽是喜爱,“你以为我爹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为什么?”她的疑问也正是这一个,“你快说,君老爷怎么都没有很生很生气?”
照理说,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应该是把她送至官衙,而师兄更是会被抓进监牢,哪里有可能只是“小小”地罚他们三个跪在祖宗们面前,跪了七天就完事了。
她真是大大不解。
望着三双同样迷惑的眼睛,君砚终于无奈地,好心地解释:“依我看来,爹没有重罚你们,原因主要在小妹身上。”
“我?’
“对。前一次,传来连诚的死讯之后,小妹一个月里有如行尸走肉。爹娘显然是后悔了。”看着二人执手相望的样子,再看眼前这对迷蒙的眼眸,他不得不叹气,暗暗抓住她的小手,才道:“此次,小妹与你又成了真正的夫妻,连诚更是死里逃生,没有造成遗憾。所以,爹后悔了,软化了。”他简短地说。
众人受教地点头。
“明白了?”
“明白了。”
“我不明白。”连环举起小手。
“哦,你有什么不明白?”
“师兄跪在这里情有可原。为什么连我也要跪?”而且要跪七天!她可不是君家人,为什么连她也要跪,而且跪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君家的祖宗们面前?
琴心与连诚相视而笑,君砚挫败地:“你呀,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吗?”枉费他的一番苦心了,可怜。
“不知。
君砚好心地凑过去,对她耳语一番。连环越听脸越红:“君砚,你,你可恶!”
专门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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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望月亭。
“哎哟,哎哟……”痛死她了。
“你小声一点行不行?”活像杀猪似的。亏他还替她准备了一个动了手脚的蒲团。不然,如今只怕她连走路都不能了。
“你去跪跪看!”七天!七天已经够她受的了。君老爷还真是狠心,说七天就七天,打个商量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为什么师兄与师嫂都没有一点反应,她却痛得像被车辗过似的?
“好了好了,喝口茶吧。”看他多好。七天里,活像个下人似的,给她端茶递水。她哪里像在受罚呀?除了真跪了七天之外,她活得跟个大少爷没什么两样,还在这里乱叫乱叫的。是故意的吧,这丫头。
然而,他们这七日并没有白跪。他总是能看见爹娘在外头徘徊的身影,显然也是舍不得小妹,他当然也瞧见了二老对连环的评价,她这七天,真没白跪。
而其实连环不用跪的。不过,为了她,爹让她跪了,这等于是间接承认了她的地位。至少是将来的地位。
他笑。如今,她是不得不跟着他了。还没进门,已经拜过君家祖先了,她还能逃得了吗?爹想必也是一般心思吧。
“多谢。”她装模作样地施礼。
“不用客气,”他同样回礼。
四目相接之下,二人同笑了起来。如今,算是雨过天晴了。只是可怜了她的双膝:“哎哟……”
“别装了。”君砚笑骂,不经意间,看到桥上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人,“表弟?”
路文?连环转身。自从她被罚跪以来,他就没出现过。算来,他们能安然脱身,也全靠了路文。若不是他为了她向君老爷提出退婚的请求,师兄可能也不会这么快被君老爷接纳。说起来,她该谢他,更对他抱有一份愧疚。终究,是她害了他没了未婚妻,还失了心。
君砚看他一眼,拍了拍连环的手,下了亭,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是该好好谈谈了,不过,他不宜在场就是了。
“你,坐吧。”连环手忙脚乱地招呼路文。他谢过,却并不坐,只呆视连环。
他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连环万分愧疚地说:“路公子,我……”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他黯然地。当听到连环假扮表妹时,他惊呆了,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当表妹与她一起被罚跪时,他才信。当时,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提出退婚,如果早知那时的表妹就是连环,他是怎么也不愿退婚的。
但,若这么做,她一定会怨他吧。因为他若不退婚,表妹就不能与她师兄双宿双栖,做对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所以,他这么做,是对的。只是,他有些不甘啊。
看到表哥与她欢快地笑闹着,他心中就难受万分。多希望伴在她身边的男子是他啊。能每时每刻见到她的笑颜,他是死而无憾。不过,她是有功夫的女子。表哥曾说过,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不能保护,便算不得男子汉。而他,不过一介书生,只会舞文弄墨;她,合该与表哥这样的男子结成连理。
即使不甘,他也认了。这是命运,他无法改变。所以,他没有对舅父说,他倾心之人,其实是她。舅父当是位叫“还”的女子。这样,也好吧。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不说,他就真有遗憾了,恐怕会带着这个遗憾过一辈子吧。
“请说。”
“我,我喜欢你,连环。”
连环悲哀地看他一眼。这一句话,她已听过不下一遍,可如今她对他,只能说:“对不起。”
“我明白。”他惨笑了下,“我明白。我说,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只想把我心中的感觉告诉你,并不想造成你的困扰。”如今既已了了心愿,他也该走了。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来此。
“我走了,连环姑娘,你保重。”
“你也一样。”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只觉心中万般歉疚。如果他没有认识她该多好,也就不会被伤成这个样子,没了生气。
一只手搭上她肩,她回过头:“君砚,我觉得对他好抱歉。”轻轻靠在他怀中,汲取他的温暖,来驱散心中些微的凉意。
“不是你的错。”
“唉……”
“少爷!”小翠在湖岸喊,“三少爷,老爷叫你去呢。”连环朝她挥手:
“小翠!”
小翠眼珠一转:“连环小姐,未来的三少奶奶,老爷也有叫你呢。”她笑着跑走了。
连环瞬时红了脸,忙要下桥去追——
“哎呀……”脚下一绊,眼前就要落入湖中。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桥上,她闭着眼,不敢睁开——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连环晕乎乎地想。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回去看老头。师兄与师嫂要留这里了,过一段日子才回去。老头一个人挺可怜的。”
“你一个人去么?”
“你说呢?你愿意一起去看看我的家么?”
“我愿者……”
这是他的承诺。而这份承诺的期限,大约是一辈子吧……(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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