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里面的幕帘都是两层,最外层是不透光的深色布料,里面则是透光的轻纱,适合不同环境的需要。
倪雾的这幅壁画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嘴巴,唯恐此时发出声响亵渎到画中的神明一样!
画中有一只金翅大鹏鸟,一根翅膀伸展出来就几乎占满了半面墙,衬托着远处的群山与浓雾,让人只看一眼就能生出“大鹏展翅恨低”的感觉。
特别是远山与浓雾采用了极其模糊的处理方法,使得大鹏鸟高速飞翔的动感简直就像炸破际的流星冲过来一样!
尤其倪雾又用狂草在下面书写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更加突出了大鹏展翅飞翔的极速!
在大鹏鸟的翅膀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可由于大鹏鸟翅膀的呼扇,竟形成了龙吸水的壮观景象,给人以挥翅击水三千里的感觉!
倪雾的狂草可是一绝,因为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影海到边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狂傲!
字为心声!
曾经的倪雾,睥睨下,视下群雄如草芥,几经沉浮后,虽然有所醒悟与收敛,可骨子里的那种不羁不是没就没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阶下囚的经历,在书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倪雾真的是完全放飞自我,把心中曾经的最狂直接宣泄了出来,仿佛要轰炸这个世道,使得这几个字就像超强飓风刮过一样,让人傻傻地分不出到底是他的字狂暴宇内,还是大鹏鸟的速度下无双!
无论是远山,还是海面,仿佛在这几个字和大鹏鸟的冲击下,立刻就会化成虚无一般!
按理,有这么霸气的大鹏鸟和狂草字,这幅画怎么看都和飞无关,可恰恰相反,所有这一切都只能是衬托!因为无论谁看见画中女子时都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主角!
金翅大鹏鸟的羽翼虽然纤毫毕现很精致,可和画中飞女子一比,真就是人和鸟的区别!
画中美人,仙气十足,周边仙雾缭绕,举手投足间似可九揽月,似可五洋捉鳖!衣衫与彩带飘扬,似形成七彩云霞,简直就像佛光普照一样,睹是神奇无比!
而她凌空飞翔的舞姿也颇为神奇,既像引领着金翅大鹏鸟在飞,又似把它当成座驾,轻踏在其背上!
尤其画中美女怀抱琵琶半遮面,更增飞的神秘性……
这幅飞的壁画,简直再现了中国唐代壁画的巅峰,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其造型,其线条,其颜色,其寓意,其精致……真的是无出其右!
整幅壁画的右半部分全被轻纱遮挡,虽也能看清整幅画的大气,可毕竟不甚清晰了。
不过,哪怕不算纱帘下的右半面,只凭左半面的半幅壁画,倪雾就已经可以完胜李一云了。
首先,从立意上,鲤鱼跃龙门的寓意虽然也很好,可鲤鱼毕竟还没化龙,和倪雾的直接飞升成仙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就像程浩画的宫女和倪雾画的女帝一样,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
其二,从画功看,李一云画的鲤鱼不大,更容易把握。而倪雾画的大鹏鸟和飞女子可比几条鱼大得很,而且色彩也更加鲜艳明亮,其把控难度可是远超前者。
第三,从效果看,李一云画的鲤鱼虽有跃空而出的感觉,可动感却远远不如倪雾表达得好。
无论懂不懂画,任谁第一眼看这幅壁画时,那种风驰电掣的动感立刻就会扑面而来,甚至会让人有眩晕摔倒的感觉!
第四,再这画上的字!
倪雾的这手狂草真是狂到了边,让人看了之后有一种完全放飞自我的感觉,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磅礴,算得上四国之内最顶级的狂草了,没有之一!
而李一云的书法却差得太多了,就连马优都不如,又怎么和倪雾比呢?
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再了,一幅画是否传神,可不在于字多字少,就像“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一样。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句赞美之词。
不是不想赞美,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赞美!
如果出一句力度不够的赞美的话,这样的赞美恐怕就变成亵渎了!
就这么豪横与怪异!
李一云感觉头重脚轻,呼吸急促,两眼冒出了金星,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他甚至都不想打开剩下的半幅了,因为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虽然极不想输,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局没救,已经输到死翘翘的地步了,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更改不了结果。
画中,大鹏鸟的眼睛似透着闪电一样的光芒,既像看向前方,又像邪恶地盯着众人,给人以强迫的压迫福
大鹏鸟以龙为食,人尽皆知,而且每日可食五百条龙!
他画了一幅《鲤鱼跃龙门》,成不成龙还不一定呢!好家伙,这边把大鹏鸟都准备好了,简直就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啊!
妥妥地等着宰杀他的鱼鱼们啊!
可以,有这大鹏鸟在此坐镇,他那边的鱼鱼们就算跳到地老荒也化不成龙!
无他,是鱼有可能还活,真变成了龙,哪里还能逃得掉金翅大鹏鸟的猎杀?
这不是欺负人吗?
倪师,一个文人学子,怎么对兵法也那么熟悉?这不就是典型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而当李一云看向那飞的仙女时,不知为何,又让他从外到内感到一片祥和与舒坦。
一人一鸟,简直就是神与魔的对比!
那个讨厌的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画壁画吗?
怎么会画得如此震撼?居然连一丝瑕疵都找不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强稳心神,不至于太失态,李一云走到画前,伸手去拉纱帘……
就算输,他也想输得坦荡些,至少得让诸位评审大师一窥壁画全貌吧!
可……
当李一云伸手去拉轻纱帘时,他却突然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僵在那里!
谢隐大师等人眼见李一云神情古怪到了极点,眼珠子差点没冒出来,自是不明所以,均以为他患了失心疯。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