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以呢？”

“后面我就越来越喜欢上星际争霸了嘛。”苏文失笑摇摇头，何灵书的眼里飘荡着游离的星光，“其实最终还是因为那个叫老唐的人。以前我去那个地方混身上没多少零钱，老唐就会很大方地请我们喝营养快线。你别看小路子总是不顺心，其实每个人活着都挺难的。”

“你好像我老爸。”何灵书苦闷地摇头，“语气老陈语速缓慢，就像是传教士在传教。”

“还好啦。”苏文细嚼慢咽，入唇的鹅肝上沾有不知名的秘制酱料，春红色的外皮与郁郁葱葱的西蓝花，高脚杯中回荡的是优雅的红酒。但他不喜欢碰酒，而且这个年纪也属实不能碰这些东西，所以他跟喜欢高脚杯旁边放着的茶杯，里面是浑身冒泡的可口可乐，加了几块冰就像开水样沸腾，转瞬间便用低温切开空气，烧制的白瓷上密布着水珠，像是枕边的泪。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吧。”苏文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呢，还是第二次？”少女翘起白嫩的鼻尖，“我决定啦，以后你每周周末都要教我打那个什么星际。”

“是星际争霸。”

“星际争霸！”

少女犹如林中的小鹿，一江春水千里流过她雀跃的身形，细腻如春归的海豚，只是喜悦和嬉笑，来年的春天依然可以看见小鹿和海豚的身影。

苏文擦擦嘴有些哑然，脸上挂着笑容，接着那个话题：“网吧里有很多的人和事，那里有着不一样的风景，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差。”

“听起来像个江湖。”何灵书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

“那里确实是一片江湖，以我的技术和路明非的技术我们就是那里的联盟老大，他是一把手我是二把手。那里的老板人也很好，可以给你欠着上网费和饮料钱然后跟你一起畅谈人生，说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事，后悔做了什么，然后告诉你做人的前半辈子可以无忧无虑可以随便玩随便闹，但人总该是要长大的，要懂的一些道理，要学会低头要学会做决定，下定决心就要头也不回地上路，再也不要回头。”

“老板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何灵书也喝了一口可口可乐，看架势像是再往嘴里灌白开水。

“每个人都很有故事。”苏文轻笑一声，不太理解自己的十七岁能够说出四五十岁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唐告诉我说学习好学习妙，网吧可以来但要减小频率了，他说像我这种反应如此灵敏的玩家在学习上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别那么贪玩了，该上学该高考就去吧，别耽误了正事。他说他自己就是那个被耽误了的人，很后悔，但是是自己做的决定，所以就不要后悔，继续往下走吧。”

“是自己做的决定，所以就不要后悔吗”何灵书重复着那一句，有些出神。

“我吃的很开心。”苏文缓缓起身，何灵书也缓缓起身，冯思林眼疾手快递上来一束花：“因为你们是包场点餐的贵客，因此本店特地赠送一束鲜花以表感谢。”

喂喂就不要用本店那种专属于大排档的词汇了吧苏文摇了摇头，再睁眼时女孩将那束花塞到了他眼前。于是他的视线便被鲜花占满，他的夏天里到处是盛开的玫瑰。

“送你啦。”

“我不会养花。”

“那就尽力去养吧。”何灵书推着鲜花送到了苏文手里，“谁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我们都在学着如何做好自己啊。试着去学习嘛。”

她眨眨眼睛，苏文就看见两谭清水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他听出来那话里的意思，于是便手握着鲜花和女孩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