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中年男人听了大吃一惊,他与黑髯老者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全是不解之色。
这时黑髯老者恼怒起来,他一拍桌子,生生将桌子拍碎,大声地冲庄丁喝道:“你给老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盈儿那小丫头,为何不肯替林超医治?”
那一个家丁颤颤惊惊,赶紧回答道:“回二长老,盈儿姑娘回来之后,我们便请她来给大家医治。当时她觉得很奇怪,便询问大家的伤是怎么来的。大家不敢隐瞒,就照实说了。盈儿姑娘听完之后,顿时非常生气。她说少爷寻衅在前,受伤在后,还连累大家,这一切全是少爷之过!她还说,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林超少爷应得的惩罚。她不想助纣为虐,因此不救少爷,免得他日后继续为非作歹,祸害他人。”
“真是岂有此理!”黑髯老者大怒,“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全都是狗屁!还有什么助纣为虐,那又是什么鬼东西?她是从何听来的这么一些鬼话?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总信着那些虚无缥缈的邪理歪说,简直愚蠢之至!”
一边的中年男人劝说道:“爹,您老人家消消气,你也知道她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别跟她一般见识。她的医术终究是不如她爹云梦飞,即便将她找来,也未必能保证超儿的双腿完好如初,不留下后遗症。还是等云梦飞回来,请他亲自出手医治超儿比较妥当一些。”
黑髯老者摆摆手,对他说道:“非也,那丫头这般做法,倒是让我有点担心林家庄的未来。林谦他有意与云梦飞结为亲家,他日林栋当上庄主,云盈儿就是庄主夫人了。林栋这小子,他从小便对云盈儿宠爱有加,言听计从。以云盈儿的性子,她若是知晓了林家庄的各种作为,难免会有各种愚蠢的想法。到时候,只怕林家庄会经历一番动荡,让整个林家庄难得安宁。”
中年男人没有接话,而是对那庄丁说道:“好了,你先下去。见到云医师回来,你再禀报于我,到时我亲自找云医师,请他帮忙医治少爷。”
庄丁回了一声“是!”人便匆匆离开了。
打发走庄丁之后,中年男人对黑髯老者说道,“那按照爹的意思,是不希望云盈儿嫁入林家庄,成为林家庄的女主人?”
黑髯老者背负双手,摇摇头说道:“立儿,你错了,我非常希望云盈儿嫁入林家庄,她父女二人对咱们林家庄极为重要,关乎着咱们林家庄日后的兴衰荣辱。”
中年男人有些不解,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黑髯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不希望她嫁给林栋这小子!林进他若是能争气一些,在两个月后的武院招生大会打败林栋,夺得大会第一名,到时候娶云盈儿之人也不一定是林栋,也可以是林进!如今林斐重伤,长老堂里林谦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若是林进能打败林栋,一雪前耻,林谦那庄主之位也坐不稳固,那时就可以让你取而代之!立儿,当年你败于林谦之手,皆因林超母亲之故。否则,今日的林家庄应是你在当家做主,而非他林谦。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在林谦面前唯唯诺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中年男人默然。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爹,我会尽力督促进儿练武的,至于结果,终究还是要看进儿自己的造化。”
黑髯老者点点头,说道:“林原回云京之前,曾与我明言,相比于林谦,他更希望你成为绥宁林氏的掌权人。与其让云盈儿成为林谦的儿媳妇,倒不如成为我的孙媳妇,你若是有意,他会在云京那边会全力支持你,还有林进。”
中年男人眼中微微一亮,沉声说道:“进儿需要更多灵晶。”
黑髯老者听了,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道:“被噬灵蚴寄生,哪怕五星医师也无法医治,它的宿主基本也是废人一个了。林家庄虽大,但不养废物……”
中年男人有意无意地说道:“孩儿接到消息,丹盟分部派来调查噬灵蚴的医师不日将到达绥宁,当中的高级医师或能够想出法子医治噬灵蚴,让被寄生的人恢复健康。”
黑髯老者说冷笑一声,道:“那真是一个来得及时的好消息。”
说话时,他神情冷酷,语气中带着一种阴森恐怖的味道,让人毛骨悚然。
三日后,林家庄半夜起火,火势蔓延临时关押噬灵蚴宿主的林氏大牢,牢内不少人被烧死,幸存者寥寥无几……
再说那晚张腾送云盈儿回去之后,他并没有直接返回竹院,而是往绥宁东北区域而去。
绥宁东北区域,曾是柳村,覃乡,陈村三个村落所在,之前已经被妖兽夷为平地,死气沉沉。这些天,从绥宁外面来的一些流民,他们在三村遗址附近建造了简陋的茅草房屋,重新耕种渔猎,又使那一片区域焕发生机,多了几分人气。
张腾进入这一片区域,遥遥地望了一眼昔日的陈村,见那边亮起了几点灯火,还传来一些人声,心中微微有些叹息。
如果不是三大庄,便不会有噬灵蚴,也不会有兽潮,更不会有十八村被屠灭之惨剧。而现在的绥宁也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而是如同一处世外桃源,人烟鼎盛,百业兴旺,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人性之贪婪,人心之险恶,人事之复杂,自古便是如此。就算在高度文明的现代华夏犹然难免,更何况是这文明落后,以武为尊,弱肉强食的天垣大陆。
张腾没有去陈村,而是从陈村经过,径直往陈村附近的一处光秃秃的山头而去。他的速度极快,如同幽灵一般,花了些许时间就登上了那一处山头,并停下来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