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界发生的一切姜律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能够注意到的,只是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但这并非是毛细血管本身,而是肠粘膜和毛细血管中间皮肤的破损促成的裂隙。
因为是从溃疡内打通的,所以通道的周边自然是带了些糜烂的痕迹。
换而言之,并不稳定。
不过姜律踏着血液踩上去试了试,感觉短时间应该能够支撑,便催促道:“走吧。”
“我我也去?”无面少女受宠若惊。
“当然。”姜律点点头:“怎么,不想去?”
“不是.”无面少女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但她的理智将其压了下去:“只是我担心如果我进去了,里面会塌掉的。”
“不会的。”姜律打起了包票:“我能摆平。”
“那那好吧。”
半推半就之下,无面少女也就进入了洞口。
当确定出口连通毛细血管后,姜律让无面少女帮忙打了一胶,直接给溃疡狠狠治愈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溃疡便是结了痂,入口成功被封住,也让内部更加稳定了起来。
“这是.”无面少女显然没怎么见过世面,对这种屌冲小技感到不可思议。
“女娲补天的故事听说过吗?就是这么补的。”姜律解释道。
无面少女先是点点头,随后感觉哪里不对,问道:“可是女娲不是女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补天的胶水就是造人的原材料之一,多余的胶水就放在男孩子的小口袋里面了,要不说打胶打胶呢?”
无面少女信以为真,崇拜地道:“原来是这样吗,真是大受启发。”
忽悠完她,姜律也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通道上。
在被血液冲出的这个豁口尽头,只有一片深红,想来应当是血管内部的景象。
而根据之前在溃疡下方看到的发光脉络来判断,这应当只是其中一条,而非全部。
虽然搞不清楚具体的方向,不过现在也算是上了高速,走上了正途,接下来只要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循环,总是会到达目的地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正如同此前参观世界之源的情形一般,看似光点就在前方不远处,但实际走下来,才发现二者间的距离绝非是小数。
在豁口中走了许久,姜律还是感觉末端的那片深红大小并没有多少改变。
于是,跋涉途中的二人只好闲聊起来。
“对了,我可否询问你的名讳呢?”无面少女先打开了话匣子。
姜律犹豫一番,还是决定用小号:“姜宝,你呢?”
“我叫成龙。”
“大哥?!”姜律下意识叫道。
“啊?”无面少女,或者说成龙不明所以:“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也不是”姜律挠挠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想有朝一日化龙啊,所以给我自己取名叫成龙。”
“有朝一日化龙.那伱不该叫一龙吗?以后还能去少林寺练练武啥的”
“那为什么不可以叫日龙?”
“也没问题。”
许久的沉默。
姜律开口打破尴尬:“要不咱换一个吧?”
“唔”想了想,无面少女点点头:“我现在理想变了,我觉得是可以改一改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建议么”
姜律认真思考起来:
“我不是很擅长取名啊,不过硬要说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叫白丝。”
“呃有什么说法吗?”
“你现在接受了不完美的自己,知足常乐。”姜律耸耸肩:“什么最知足,袜子最知足,你又是白色,所以叫白丝。”
“那为什么不能叫白色连裤袜,或者过膝袜,半膝袜之类的?”无面少女提出不同的见解。
“因为我喜欢丝袜。”
“那就没办法了.就叫这个吧。”
姜律杀死了比赛。
确定名字之后,姜律才想起来询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袜子的种类的。”
“龙族典籍。”
“那没事了。”
此时,姜律只恨没有生活在有龙族存在的时代。
强者,从不是会庆幸于生活在只有自己站在巅峰的世界的,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真正的强者,时刻渴望竞争,大世中的百家争鸣才能使他们进步,这远比固步自封,孤芳自赏更令他们感到振奋和激昂。
姜律敢说,如果自己崛起的那个时代有龙族,那他必定不会在十六岁那年把自己玩废,至少还得再少走十年弯路!
在他扼腕叹息之时,白丝笑着调侃道:“所以光是看到白色的东西,你就联想到了丝袜吗,那你好像挺糟糕的唉”
“戳啦。”姜律摇摇头:“你可知何为见丝是丝,见腿是腿?何为见丝不是丝,见腿不是腿?又是什么,叫见丝还是丝,见腿还是腿吗?”
“不知道。”
“这其实是一个禅宗的说法,意思是人对客观事物的认知经历了三个境界。
见丝是丝,见腿是腿,指的是人对事物的感受来自于五感,先看到丝足的模样,然后上手摸,同时听听指尖划过的动静,再闻闻味道,最后伸舌头尝一尝,哦,这是丝足。
见丝不是丝,见腿不是腿,指的是人开始探究事物的本质,对客观事物的认识便不再停留于表面,丝袜里的一定是腿吗?腿上一定要穿丝袜吗?
见丝还是丝,见腿还是腿,指的是经过岁月的沉淀,解惑之后是大彻大悟,此时的丝还是丝,腿还是腿,虽不如初见一般,但却一通百通,遇到网袜棉袜油袜也能处变不惊,这是处于意识和精神层面的认知。”
“道理我都懂,但是跟你的情况好像有点对不上.”
闻言,姜律微笑:“这是因为我的境界还要在此之上啊!”
“在此.之上?”白丝嘴巴张大大,一脸惊叹。
“我现在是见万物是丝,见万物也是腿。”
姜律傲然:“哪怕是被汽车碾在身上,我也只会觉得是被赛车娘用黑丝腿踩了一下。”
“呃”白丝嘴巴缩小小:“我觉得这多少得看一看大夫了吧.”
“你不懂,只有当你到我这个境界,才不会再被丝足困扰,只因为万物其实都是外表不一样的丝足罢了。”
姜律叹了口气,颇有种吾道孤矣的意味:
“只要明白这一点,当丝足伸到耳朵边上便能够不为所动,也不会悄悄在书桌下面打胶,才能专心于眼下的事,所谓无丝足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就是这个意思了。”
“是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