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抒怀闻言一怔,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几日前在雍华宫外见到的那个少女,想起了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眸和那根如出一辙的发簪。其实,那日之后,他也曾派人去探查过少女的身份,可他埋在褚桓府中的眼线却说,侯爷新带回的姑娘出生在太初历六三二年,从时间上看应与那件往事并无关联。即便如此,他眼下听到苏翊的话,还是禁不住心中一慌,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苏翊看到宋抒怀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拳头紧握,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他刚要发难,就听得御座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陛下!”随侍在秦皓身侧的老太监顿时大惊失色地扑上前,刚来得及递上一块锦帕,秦皓就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还不快去传太医令过来!”在群臣一片慌乱之时,褚桓冷着脸,高声喝道。
内侍们一听,急忙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外,匆匆奔向太医署的方向。
一声声难以抑制的呛咳回荡在金殿之上,群臣面面相觑,均是满脸的惊愕之色。虽然知道小皇帝体弱多病,却没想到竟已到了这般孱弱的程度。
见此情状,从来只参政不议政的肃王突然从王列中走出,径直来到褚桓面前,揖礼说道:“侯爷,陛下龙体欠安,急需静养救治,今日所议之事也不急在一时,不如改日再议可好?”
褚桓躬身回礼,低垂眼帘,神色淡淡道:“肃王爷所言甚是,不知陛下……”
秦皓听褚桓出言询问,又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便依……戎陵侯……的意思,改日再……议此事,今日……便先……退……退朝。”
说罢,他在太监们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起身,缓步走出了庄严一片的崇政殿。
散朝之后,重臣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殿门,心有余悸地议论着刚才朝议。褚旻则是一路疾行,凑到褚桓和苏翊的身侧,惊疑不定地问道:“二哥,你先前可知道陛下的病已经……”
“前几日进宫的时候便知道了,”褚桓眸光一闪,截口说道:“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等天气转暖的时候便会好转了。”
褚旻一向十分相信自家二哥,闻言不疑有他,转头看向苏翊,扬眉说道:“没想到苏大人口才竟这般好,能将那宋抒怀说得哑口无言,着实令褚旻佩服。”
突然被褚旻一顿夸奖,虽然算不上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苏翊还是难免得意了一瞬,客客气气地道:“褚统领过奖了。”
褚旻这个人向来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如今看苏翊爽了,突然就来了劲,直说下午南衙休沐,要请苏翊和褚桓一齐下馆子喝酒。
苏翊被褚旻的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就要拒绝,却听褚桓眼梢轻挑,淡笑说道:“林大人下午约了我下棋,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阿旻,掬月阁最近上了新的唱段,听说是场武戏,如音还亲自为这戏谱了一首入阵曲。你今日既然有空,不妨请苏大人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