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迎接即将到来的爆炸时,那扇巨大的金属门却发出了隆隆的声响,仿佛是沉睡已久的巨人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正缓缓睁开它那沉重而古老的眼帘。
随着大门的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金属与化学药剂的奇异气味随着空气悄然逸出,与门外燥热的空气交织在一起,让人一下子泛起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陆剑几人愣愣地对视了一会,随后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下阶梯,当他们走下最后一道台阶,门内的灯光仿佛被某种力量所牵引,由近及远地渐次亮起,将这片巨大的空间缓缓照亮。
众人踏入房间,目光瞬间被一座巨大的金属柜子所吸引,它就伫立于房间的正中央,柜子的边缘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宛如一面面微小的镜子,将四周的景象肆意扭曲、拉伸,编织出一幕幕光怪陆离的倒影。
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映照出表面复杂的机械纹理,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座古老的圣殿。
四周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整齐地排列着,但每一层都是极度的凌乱,散落在地上玻璃瓶的碎片反射着斑驳的光线,碎片之间隐约可见一些不明生物的残缺肢体,它们或扭曲、或断裂,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实验。
这时,一头半人半蛇的奇异怪物自金属柜子幽暗的阴影中缓缓滑行而出,它的下半身覆盖着闪烁着幽光的蛇鳞,每一次与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接触,都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哗啦啦声响。
如果乃木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得这个蛇人,这就是当时乃木与基亚洛一起在地下室成体区看到的那头。
“你是谁?”陆剑微微一怔,随即迈前一步,手中的枪柄被紧紧握住,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扣上了扳机。
蛇人吐着信子,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如你所见,我叫西索拉,是蛇与人类的结合体。大人吩咐我在这里等候各位,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大人?你口中的大人是谁?”陆剑追问道,试图从西索拉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西索拉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却并未回答。
见状,陆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那你在这里等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蛇人西索拉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就连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半年前,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诞生在这片荒凉之地的地下室里,一个个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成了我们的囚笼。我们被迫接受着人类世界的教育,那些知识如同潮水般涌来,既让我们感到新奇,又倍感压抑。”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那段被囚禁在这里的日子:“其实,大人对我们很好。他常说,智慧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将是开启新时代众神之门的钥匙。”
“他通过多次培育和筛选,终于将我们的智商提升至218点,这几乎是人类所无法达到的高度。”
“大人给我们看了许多人类的书本。在这些书中,我们看到了‘日出江山红胜火’的壮丽,感受到‘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震撼,领略到了圆周率的深邃与绘画的斑斓。”
西索拉的声音渐渐激昂了起来:“可是啊!即便我们拥有了超越人类的智慧,我们也无法理解什么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爱情,什么是‘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的悲壮,什么是‘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的思乡情。”
“这些东西,就像迷雾中的幻影,遥不可及。”
说到这里,西索拉的声音渐渐低沉,他低下头,蛇鳞轻轻滑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阵阵清脆而略带哀伤的声响:“我们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在井底的小小青蛙,除了头顶那片方寸之间的永恒天空,以及对自由的无尽渴望,我们一无所有。”
陆剑静静地聆听着,当西索拉停了下来,他冷冷地追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不再做那井底之蛙。我要亲自去外面看看,看看那个大人所描绘的广阔世界。”蛇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而他,已经给了我一个机会——战胜奥特曼,我便能获得自由!”
“嘻嘻,就让我来看看谁是奥特曼吧!”西索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顽皮与狡黠,他缓缓前倾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那覆盖着蛇鳞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会是你吗,勇敢的战士?”
蛇人看向陆剑,诡异的竖瞳直勾勾地穿透了陆剑的面罩,直视其灵魂深处,但很快他就摇起了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太像,虽然你的脑电波很强,但与奥特曼的能量频率截然不同。”
接着,西索拉的长颈优雅地伸展,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陆剑身后的顾不凡与鲁文昌身上来回扫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努力捕捉着什么。
“也不是你……和你……你们都没有那种光的气质。”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琛辰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朝琛辰轻轻眨了眨眼。
“那就只有你了,小伙子。”
“仅凭眼睛,你就能断定我们之中一定有奥特曼?”琛辰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如寒冰般锐利的眼神直视着西索拉。
“直觉。”西索拉轻笑一声,信子轻轻吐露,“独属于蛇类的直觉。”
“但即便你们中没有奥特曼也没有关系啊——”西索拉突然话锋一转,嘴角咧开,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齿,“无所谓,我会前往这个国家的首都,然后给他们制造一点小小的血腥盛宴,我就不信奥特曼会无动于衷,哈哈哈哈——”
随即,蛇人西索拉的头部——准确地说是天灵盖,突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裂缝之中,一团灰黑色的细胞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就像是基因失控后的狂欢。
这些细胞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仅仅眨眼之间,便已膨胀至半人多高,形成了一团扭曲而庞大的巨型肉瘤。
在这团令人作呕的肉瘤上,靠近中心的位置悄然生变,两道纤细的凸起如同初生的嫩枝,在混沌中奋力伸展,随后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化作了两条粗壮有力的手臂,它们在空中肆意挥舞着,仿佛是这新生怪物对世界的初次宣告。
与此同时,西索拉原本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被强大的力量一分为二,两半身躯无力地倒下,被那不断膨胀的细胞团无情地压在身下。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地下室的天花板不堪重负,轰然崩塌,巨大的肉瘤犹如冲破牢笼的巨兽,顶破束缚,直冲云霄。
而后,这肆虐的生长逐渐放缓,在那细胞团的下方,一条粗大的蛇尾缓缓成形,蛇鳞一片片地覆盖其上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直至整条蛇尾完全展露。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肉瘤的最顶端,竟赫然连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类脑袋,但只要仔细观察,那“头发”并非真正的发丝,而是一条条细小却狰狞的蛇形触手,它们张着大嘴,发出阵阵嘶鸣。
在那灰黑色细胞团如同瘟疫般蔓延滋长的瞬间,陆剑几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向出口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那团细胞的增殖速度超乎想象,它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原本坚固的地下室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塌陷的碎石与尘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一头机械猎犬掩埋在了身后的混沌里。
当陆剑几人终于回到地面时,所有人的脸上残留着逃出生天的喘息与未散的惊恐。阳光刺破了他们的视线,带来片刻的眩晕,却也让他们得以清晰地望向那正肆虐于地面的怪异肉瘤。
它已不再是初见时的灰黑色细胞团,而是彻底蜕变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巨大怪兽。
它矗立在那里,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周身缠绕着扭曲的肌肉与不断涌动的黑雾,光线落在那些扭曲蠕动的触手上,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的温暖与光明,反而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吞噬,转而映照出更加阴森可怖的影子。
在光与影的交错间,无数的蛇形触手编织着一张令人窒息的恐怖之网,让人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