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雨和陈蓝玉同时说道。
“你先说……”陈蓝玉和蒙雨又同时说道。
看二人这般,沈冰清识趣地站起身,“男的先说。”说完迅速走人。
陈蓝玉先开口,“我刚刚是想说,我身上没手绢,回屋去找一块。”
蒙雨破涕为笑,“我刚刚是想说,我有手绢,你不用回屋,坐着继续喝茶。”
于是,二人静静地喝了一会茶。
陈蓝玉说,“我后悔了。”
蒙雨答:“我知道。”说罢把他一人晾在那,径自起身回屋。
陈蓝玉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一边等一边想,这是生气了吗?之前要退亲的是他,现在说后悔的也是他。她是应该生气。
要知道,当初为了能和她结亲,他费了多大的劲。
暮城的男孩年满十六岁就可以议亲,但暮城的定亲规矩有些奇怪,提亲权在女方手上。
倘若男女双方认识,彼此有意,父母也满意这门亲事,便由女方父母带着女儿上门提亲,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把亲事定下,待二人长成,便拜堂成亲。
还有一种情况,暮城的女子看上某家未定亲的儿郎,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后,便可上门提亲,彼此相看。
如若双方满意,亲事定下;如若男方无意,女子自行归去,重新寻找姻缘,倒也不伤和气。相看时有一定的好感,又不能当场拿主意的,可以试着处一处,是好是散,缓缓再定。
陈蓝玉十六岁时,可以议亲了。蒙雨十三岁半,还不到议亲的年纪。
那个时候他因为写,手里有了一些钱。他们家附近的店铺,他都有送钱去,说那只是定金,只要有提亲的人往他家去,不论找什么借口,用任何方法,只要能把提亲的人拦下,便把巨额尾款结了。
为以防万一,他还找到两个无所事事,随时都有可能走上犯罪道路的混混哥哥,一个扮成乞丐在自家附近乞讨,另一个要么猫在树上,要么坐在高墙上,目的是让提亲的人家与他绝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混混因为曾经给他打过工,经历过职场的历练以及体会到通过正当劳动获得合法收入的快乐,最后都变成了好人。
他是城主的儿子,长得也不差,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帮忙盯人的,都认为提亲的人一定络绎不绝。
他生怕拦下的人太多,手头的钱不够,头一年都在废寝忘食的赶稿状态中度过的。
拿了定金的,个个摩拳擦掌,眼睛擦得雪亮,尾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年逮下个两三家,一家人全年的吃穿用度就够了。
一个月过去。
半年过去。
一年过去……丝毫没有动静。
这怎么可能呢?
他心下暗喜,连老天爷都在帮他!终于可以好好吃饭,好好长个了。
因为一笔尾款都没有结出去,他主动把定金提高了不少,盯梢的人出于对他的人和钱的喜爱,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如此这般长到了十八岁半,到了她可以议亲的年纪,盯梢内容发生了变化。
他画了她的画像分发给盯梢的众人,一旦这个女孩出现在他家附近,不仅要放行,如果不认路,还要想办法引路。其他提亲的人家照样拦截。
她那边有他盯着。
他提前一年和她阿爹县衙的人搞好关系,目的是宣扬城主家有个未定亲的好儿郎,风度翩翩,博学多才,人品端正,百年难遇……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这是他把自己吹得最狠、最不要脸的一次。
如此处心积虑,一年过去了,她阿爹竟然不带她上门提亲。
他硬是从十八岁半等到十九岁半,她也从十六岁长到十七岁。对于花季少女来说,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一年可以挥霍?
他好着急。
在日复一日的被动等待中,他忍不住抱怨,放着他这样的儿郎不要,这未来的岳父,是要给她找个杀猪的吗?
至于整个暮城为何从未有姑娘上他家提过亲,这谜一样的事实,之前他从不在意,但她也不来……难道暮城流传着不利于他结亲的传说?
这个时候他的盯梢团队已经充分建立起来了,派人四处打听,并没有。
大家都说蓝玉公子长得美,是“美”哦,既深刻又有内涵,不是单纯的好看那么简单肤浅。
终于,机会来了。
县衙的人传信,她阿爹准备趁休沐,专程赶回家张罗女儿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