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笑？”汤姆拨开他的手, 冷冰冰地看着他。“你又想逼我做什么, 直说吧，你我之间犯不着装出这种样子, 梅林知道你下一个魔法是温暖咒还是阿瓦达。我想这就是预言选择你的原因，只有更强大的黑巫师才能打败黑魔王。”

“你这句话就不对了, 能称之为力量的不仅是强大的黑魔法，还有爱——”

汤姆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回击道：“那只老蜜蜂的论调？哈？”

“对, 那是他的论调，还有我希望你对邓布利多校长表示应有的尊敬。我通常会在此基础上补充一点，世间最伟大的力量之一还有智慧。”哈利耸耸肩。“可惜日后的你, 两样都没有。而我还有一点儿良心, 所以——”

他突然双手撑在汤姆身侧, 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说：“所以我打算对你好一点儿。在牢不可破誓言下维持的忠诚太绝对也太冰冷，我希望能真正得到你的心。”

他指着他们面前那张羊皮纸上的字。“你能看懂这是什么文字吗？”

那不是中世纪书面常用的拉丁文，而是一种由非常奇怪的字母组成的文字。汤姆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 他在想哈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刚才说的话鬼都不会信，什么良心发现对他好一点儿, 哦哟, 说的像他是什么好人似的。

“这是腓尼基魔文，你们在古代魔文课里从来没有修过, 因为它在中世纪之后就失传了。它书写的誓言是最强大、最具魔法效力的，我们那时把它称作‘通往梅林的语言’。这是导师和学徒的契约，一份平等契约, 责任和义务是相互的。学徒向导师献出忠诚，而导师必须尽力教导学徒一切他希望了解的知识，除去牵涉到对方利益的情况，导师无权强迫学徒做任何事情。”

哈利笑了笑。“这个是不是比被牢不可破誓言约束着当我的奴隶好多了？”

汤姆满脸狐疑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什么破绽。他就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更不相信波特良心发现了。他可知道这位是什么人，本来以前就不白，现在黑化彻底之后更让人防不胜防。

还没等他盯出个什么名堂来，波特突然凑近，吓得他往后缩了一下，却被该死的高椅背挡住了。他整个人被压在椅子里，笼罩在某位中世纪黑巫师居高临下的阴影之中，汤姆觉得自己十几年来都没这么丢脸过——密室里火焰字事件除外。

“我可以教给你许多已经失传的黑魔法，以及其他一切我所知道的知识——包括如何获得永生。”哈利缓慢地说。汤姆听到“永生”，眼睛里忽地燃起一束火焰般的亮光。哈利瞥见他的眼睛，知道这条小蛇就快上钩了。

“这份契约需要签订人理解契约内容，并且真心实意签下自己的名字。任何欺骗都会被反噬。”

他捏住汤姆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一些，好凭那双借遗传自母亲的迷人的绿眼睛勉强做出一副温情脉脉的真诚样子来。“汤姆，我没有骗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摄魂取念。”

汤姆立刻这么做了，哈利的大脑几乎没有设任何屏障，他毫无阻碍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大脑封闭术的痕迹，于是他确认了哈利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汤姆还看到了关于魂器和灵魂转世的记忆——那是他渴望的永生的方法，在哈利的思维里，宛如图书馆的书架那样整理得干净有序。他忍不住向那个方向一探——

他立刻被大脑封闭术弹了出去。

“怎么样，汤姆？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永生的方法……还有浩如烟海的黑魔法，汤姆实在无法拒绝这种知识的渴望。如果只是不背叛导师，其实也不是不行，起码比现在好多了，不是吗？

另一个声音在汤姆脑海里说：不行！你已经研究了好几年如何找到漏洞，摆脱那个牢不可破誓言，你已经快接近成功了，千万不能掉进另一个陷阱里。

可是永生的方法……

不行！那人就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真话，不能信他！

可是摄魂取念……

“我同意签订。”汤姆垂下眼，带着点儿不甘心。

他们背诵了一遍契约条款之后，把名字用带着魔力的墨水签上去的瞬间，这张写着契约的羊皮纸在空中燃烧了起来。最后一点儿灰尘消失不见之后，一股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延展出来，两端缠绕在起誓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最后化为一圈由古老魔文组成的花纹。契约的力量冲刷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汤姆能感到牢不可破誓言的力量如同一张柔弱的蛛网般被撕裂殆尽。

契约完成之后，汤姆立刻对哈利要求道：“我要知道永生的方法。”

他的导师露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不慌不忙地在椅子上坐下，对站立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汤姆摇了摇食指。“不，汤姆。我想我应该给你上的第一课是，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汤姆心中警铃大作。

“首先，我希望和你签订这份契约，并不是存了什么好心。我一直在关注你的行动，汤姆，我入侵你的电脑，知道你不停地研究牢不可破誓言的漏洞。你不愧是年轻的伏地魔，聪慧得令人惊叹，你已经快找到了，只差一个灵感的火花——四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小孩儿，想出来的办法其实有很多漏洞，我打赌你早晚会把它破解。”

汤姆的脸血色尽失。

“其次，我得教教你，永远不要过于自傲。”哈利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对汤姆笑了笑。“知道大脑封闭术的发明人是谁吗？”

汤姆的心凉了。

“没错，就是我。你的摄魂取念在我眼里连儿戏都不如。”

“最后一点，不要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我告诉了你所有的契约内容，但是你被永生的诱惑冲昏了头脑，你根本没有仔细去想‘献出忠诚’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