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林苏自己的偷天大计(1 / 1)

带着几许难舍,带着几许复杂,带着前路未知的几许迷茫,也带着几许希望,孙真踏空而起。她这一去,是回到她昔日的宗门。那里,也是她必须得回的。取得轮回链,融合她先前已经取得的圣机,在宗门圣地破圣,这是她的路。正如她所说的,在这世界,强者为尊。甭管你有多大的抱负,甭管你有多正的向往,没有实力一切都是零。若想在将来棋局之上,不为棋子而为执棋手。拥有实力是先决条件。她去了,林苏目光慢慢从天空收回,眼睛微微闭上,内视灵台,那里,有一个惊心动魄,没有人能知道的神绩。一道极其神秘的紫气,无比浩瀚,无比沧桑,无比古老,无比惊心动魄。鸿蒙紫气!是的,这就是之方天道无比高端的天道异宝:鸿蒙紫气。或许这道鸿蒙紫气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鸿蒙紫气,但无疑也已经带上了鸿蒙紫气的雏形。鸿蒙紫气如何来的十一道天道文波融合而来!过去的九个日夜,林苏每日一首新曲,最后一晚上是新曲加新歌加妙诗,换来天道七彩文波十一道,这十一道文波进入他的灵台,竟然产生了一种离奇的改变,合一!这一合,隐约有合成鸿蒙紫气之迹象。鸿蒙紫气,入圣最强的圣机,没有之一!以鸿蒙紫气入圣,就是鸿蒙圣人,鸿蒙圣人,天道之下最强圣人,也是没有之一。正因为如此,每一道鸿蒙紫气从天而降,都会引发这方天道大能的监测,都会成为全天下大能、各方势力疯抢的目标。是故,孙真曾经告诉过他,千万别想着以你的文道直接获得鸿蒙紫气,那不是福而是大祸!而现在,在孙真的“偷天”之计下,林苏也悄悄地偷了一回天。他没有直接取得鸿蒙紫气,他是取得七彩文道,然后,量变形成质变,形成了他体内的鸿蒙紫气雏形。鸿蒙紫气用这种世人都盯在眼中,但偏偏没有人真正发觉的方式进入他的灵台,敢问,这是不是偷天鸿蒙紫气入体,林苏理论上可以入圣。但是,眼前却还远不到时候。其一,他的鸿蒙紫气还并不完美。其二,他的圣很特殊,他是三道并行的特例,他的入圣,需要三道全部圆满,别的不说,单论他的规则参悟,就是一道天堑。七法三百规,统统到达第四境落花门,只是源三的境界。要入圣,这些规则需要统统到达第五境:源台。源台,本源登堂入室!然后,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由此可见,他的路还极其漫长!现在,该是沉淀的时候,沉淀有三种方式……一是在这竹林深度隐居,静心参悟。二是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三是……林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等待很久的一个人,终于来了。竹林小径,与九日之前有所不同。九日之前,荒草遍地,但今日,却是宛若春季,有人言,这是因为归元寺的佛光普照,然而更多人却言,这是天道文波的力量。天道文波,改一地之生态,太正常了,连续九日,天道文波日日覆盖,即便是个猪圈,大概也能养出千年灵猪,何况只是一片小小竹园野花点点,自在悠然,翠竹如盖,优雅闲静,林苏白衣如雪,青亭闲坐,一杯茶端到嘴边,放下,慢慢回头。小径之上,一名年轻人漫步而来。秋风起,他的头发轻轻飘扬,他似乎漫不经心缠在腰间的华丽软玉带,也在轻轻飘扬。他的身上,分明还有着昨夜的宿醉。“林公子九日妙曲,名动天下。”年轻人微微一鞠躬:“小弟纪察,素喜音律,特来求见竹林大贤。”林苏起身,微笑还礼:“纪兄过誉也,小弟九日谱曲,只因身旁佳人喜之,并无动天下之意,岂敢以贤而称之”“只为佳人一笑,而开创如此文道佳话,本身岂不就是佳话”纪察笑道:“林兄,弟有好酒一壶,欲致敬同道中人,可否”“同道”纪察哈哈大笑:“风月场中万般妙,一壶清酒我为豪,与兄台搏佳人一笑而九曲齐飞,本是异曲同工……”“纪兄请!”纪察在林苏面前坐下,取出怀中一只酒壶,这酒壶,碧玉制作,酒壶一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类似于葡萄酒经过了数十年的沉淀,带着果香,更带着沉淀的酒气……酒倾泻而出,色泽微红。倒入白玉杯中,无瑕之白玉杯,此刻也如梦如幻。“林兄,此酒如何”“酒若丹云杯若梦,一壶一酌一双人!”“妙哉!”纪察赞道:“此酒,依林兄之言,称为‘丹云’如何”林苏笑了:“我以一言而定酒名,此份荣耀如何当得”“林兄竹林乐贤之名已然名满京都,何种荣耀当之不得”纪察道:“小弟有一想法……”“纪兄何种想法不妨直言!”纪察道:“林兄如此大才,身在林泉岂非可惜莫若小弟为我兄引荐一个去处,必能让林兄之才泽被仙朝。”“哦何种去处”纪察身子缓缓前倾:“文渊!”文渊!林苏心头微微一跳……文渊,是仙域皇朝的一处特殊所在,类似于大苍国的文渊阁。但跟文渊阁有很大的不同。文渊阁乃是世俗皇朝对应圣殿的存在,基本上等同于圣殿之外门,这片世界,根本没有圣殿,也就不存在对应谁。它的职能从表面上看,是给那些文道之人一处安身之所,以体现仙域皇朝对读书人的重视。但,林苏那只小蝴蝶几日穿梭,知道它真正的职能是什么。它真正的职能,类似于西天仙国的镇天阁。仙域皇朝,宗门势大。要在这种复杂环境下,让皇朝拥有震慑性,光靠皇室的名头是不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才有了文渊这种特殊机构。文渊之中,有各类奇门人士,有各种隐秘的执行机构,有最全门类的情报体系……一旦入文渊,林苏就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外界根本不可能搜索到的宗门秘闻……这于他,几乎就是量身定制!内心的震动只在内心,他的目光抬起,眉头微皱:“文渊,小弟有所知闻,传言非绝大功绩者,不足以入文渊,小弟何德何能敢起此念”纪察微微一笑:“文渊,仙朝文道正统之地,的确有非绝大功绩不足以入文渊之说法,但是,并不全面,完整的说法是:文渊,绝大功绩可入,绝对天才可入!此即为仙朝惜才爱才之具体体现。”惜才爱才!本身就是理由。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人才就是第一生产力的说法,但是人才引进这条路可也一直都没断过。宗门因人才而发展。仙朝因人才而强盛。纪察托起酒壶,再倒一杯:“林兄如有意,小弟愿为你作引荐人!”林苏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微微一笑:“纪兄之姓,并不寻常,文渊引荐,更非寻常……却不知纪兄可愿开诚布公”纪察微笑:“小弟乃是当朝三皇子,南江王!”林苏霍然站起:“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失敬也!”深深一鞠躬。纪察起身:“林兄莫要以此头衔为虑,小弟其实每每自伤不该生在帝王家……不过,能在此竹林之中,能以此头衔为仙朝引荐一位人杰,也不枉我身为皇子一场。”“殿下之名,苏也曾听闻,殿下虽醉情山水,但心系仙朝,拳拳之心,天下俱知也!”纪察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你愿接受我之引荐”“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林苏道。纪察手一伸,一张白纸浮于虚空,他提笔而下,写下引荐书,一枚王印虚空而下,盖在引荐书上。纪察离开了竹林。一股看不见的浪潮在罗天宗滚过,掀起轩然大波……执主峰上,段无缺眼睛微眯,他对面一名长老也静静地看着天空。王印之光已经消失,但由它而起的余波才刚刚泛起。“南江王此举,执主如何解读”长老目光慢慢收回。段无缺道:“甚是高明!”“高在何处”段无缺道:“摆在桌面上有理由,身为皇子,心系仙朝,为仙朝招才引士,本是正道;然而,他真正的理由却在桌面之外,引入罗天元素,让太子和二皇子,在对他行绝户策时,多少有几分投鼠忌器。”“罗天元素!”长老沉吟道:“此人身为罗天尊者亲传弟子,此刻身上贴的乃是罗天之标,三皇子动用他为数不多的引荐金信,引荐于他……这算什么强行捆绑罗天宗么”段无缺淡淡一笑:“显然是!”罗天宗是权谋之宗。他们的站位不是秘密,他们站的是二皇子。太子、二皇子争储,已历多年。太子身后有一批势力。二皇子身后也有一批势力。这就是皇子争储的惯例。原本,大家不会关注到一个醉情山水的三皇子南江王,去年的某件事情,改变了众人的认知,让众人意识到这位三皇子也是对皇储有着直接威胁的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都有除掉南江王纪察的计划。南江王慌了。他也需要势力以求自保。然而,天下间的顶级势力,有谁会将宗门前途跟一个毫无希望的皇子作绑定南江王刻意结交丁紫衣,就有借丁紫衣而拉拢罗天宗的想法,可是,罗天宗站位非常明确,他站的是二皇子!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避三皇子如避洪水猛兽。以至于三皇子南江王以堂堂皇子之尊、堂堂王爷之尊,来到罗天宗,执主立即闭关,丁紫衣立刻返总部,连跟他见面都省了。在这种情况下,罗天宗上下,不可能有哪位不长眼的人跟他接近。然而,有个人是个例外。那就是林苏。林苏刚刚进入宗门,显然搞不明白宗门站位。如果他是正儿八经的宗门弟子,自然有长辈提点于他,莫要中了三皇子之计,莫要跟他接近。然而,他的另一重特殊性注定,他在罗天宗必须是一个孤家寡人。这重特殊性就是他的师尊罗天尊者,是一个禁忌人物,他一到就跟丁紫衣针缝相对,也间接将他孤立。他在竹林一住九天,双脚都不曾踏入罗天宗的土地。罗天宗没有一个弟子上门拜访,没有一个长老登门拜访,就足以说明这种特殊性。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三皇子才可以乘虚而入,用一张引荐金信,用非常张扬的方式,将他推荐给文渊。这张金信,就是知遇之恩。就是两人联系的纽带。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很微妙了。太子要对付南江王,得考虑他身后的罗天宗。二皇子呢他是罗天宗身后的人,他当然知道罗天宗不会为这小子站台。他如果想下手对付南江王,完全不用考虑南江王身后的“罗天元素”。但是,还有另一重隐患,摆在罗天宗面前,也间接摆在二皇子面前,那就是整个罗天宗高层对林苏的预判,林苏身后的罗天尊者,隐忍三千年,是否布下了一个大局如此一来,所有的行动,都被他们想得无比复杂。只要设想一复杂,就会瞻前顾后。针对南江王的绝杀,也就在第一阶段丧失几许烈度……这大概就是南江王的策略。用一张金纸引荐书,强行将林苏绑上他的战船。为他自己解套。这一着不管还有多少破绽,在现阶段都是高明的,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一根救命稻草——至少,可以把水搅浑。竹林之中,林苏似乎完全不懂这些,收到了一纸推荐书,离他最希望靠近的文渊一步之遥,他开心得很,在孙真留下的小院里,左脚翘右卵上颇是逍遥……直到竹林小径上传来一缕幽香。林苏目光慢慢抬起,就看到了两条人影。看到这两人,林苏有点吃惊。走南闯北的,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真的没有见过面前这种人。那个丫头模样的人倒是挺正常,眉眼如画,有脸有胸的。但是,那个小姐模样的人,让他很是惊奇。她的皮肤、她的血肉半透明状态,但又分明跟传统意义上的透明不一样,她似乎是一块美玉,被一个天仙雕刻成人的模样,某一天,这块美玉萌生了人类的神智,幻化成一个真正的无瑕之人……他头脑中第一时间浮现一个名字:计千灵。计千灵,罗天宗宗主最小的女儿,修习罗天宗最精深的“天算之术”,算天算地算空气,还计算自身血脉最佳运行路径,最终将自己算成了这样一幅模样。有人言,计天灵,看着似乎是透明的,但其实,她看别人才是透明的。什么意思她只是肉身如同透明人,而她的一双算眼之下,普天下之人其他芸芸众生,于她都是透明人——没有秘密。这些,是林苏所掌握的。他虽然身在竹林坐,但是,他搜集的情报早已涵盖方方面面……计千灵一路前来,来到院门边微微一躬:“林师弟,我是总部计千灵,以宗门辈分论,与你乃是平辈,能否一会”林苏大步而前,到院门边迎接,微笑鞠躬:“计师姐,请!”三人并肩而入,来到青竹包围的茶几之前,坐下。林苏托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一杯茶。计千灵的茶,由这丫头托起,送到她手中,那个丫头手捧自己的茶杯,美丽的大眼珠紧紧地盯着林苏,眼神里流淌着跟她身份不太相称的狂野与激动。然而,林苏没有关注到她的眼神,林苏关注的始终是计千灵。计千灵托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点点头:“林师弟在此已住了十日,我其实早有关注,只是前些时日,林师弟佳人为伴,不便于打扰,是故,今日才来拜访。”“岂敢劳师姐拜访其实该是师弟拜访师姐才对!”“你初入宗门,也并不知宗门情况,先行安顿亦在情理之中,只是,我还是没想到,南江王会在如此情况下,给师弟出这么一道难题。”计千灵道。“难题”林苏略有惊讶。“是!”“师姐此言,却是何意”计千灵慢慢放下茶杯,手从茶杯上移开,阳光之下,她的这只手,并无影子,显得异常诡异。她缓缓抬头:“依你看来,南江王专程拜访,给你送上一张引荐金信,乃是对你之看重,是否”“是!”林苏道。计千灵叹道:“世间之事即是如此,表面上看到的示好,真实目的往往不堪。南江王处境堪忧,欲拉本宗为其站台,本宗避他如避蛇蝎,他根本无计可施,于是,他就找上师弟,一纸引荐书捆绑于你,师弟对本宗立场一无所知,中他之计也。”林苏眼睛慢慢睁大:“他言,身为皇子,为仙朝纳才是应尽之本分,他还言,我取得这份引荐书,只与乐道造诣相关,可并未与宗门相关。”“他言不与宗门相关,只是桌面上的冠冕堂皇,然而……别人如何看”说到后面五个字,计千灵身子微微前倾。林苏却是微微一笑:“师姐所言之‘别人’,指的却是何人”计千灵微微一怔。踏入这间院落,开口数句话,林苏始终表现得如同一个初出茅庐之楞头青。但是,这一个微笑,这一句发问,却悄然改变了她的观感,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楞头青,似乎并不特别楞。林苏自己补充下去:“如果师姐指的这个‘别人’乃是太子殿下,他之看法似乎并不重要,因为本宗之人,不需要在乎他的看法;如果这个‘别人’乃是二皇子殿下,那更不必在意了,因为二皇子殿下自然知道,我林苏代表不了罗天宗。”计无灵轻轻吐口气:“你对宗门了解多少”“不太多,但是却也不太少!”林苏道:“至少我知道,本宗是支持二皇子殿下的,二皇子殿下也是对本宗深信不疑的,是故,我林苏这一颗变子不管如何跳,都影响不了宗门与二皇子之交情,师姐好意,师弟是明白的,然而,师姐的担忧,却也大可不必。”“变子”计千灵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儿。林苏轻轻一笑:“苏奉师之遗命,回归本宗业已整整十日,宗门未曾给我入宗籍,未曾下发宗牌,苏自然明白此为何意,请师姐转告宗门长老,苏并非不能成事、只求宗门庇护之辈,在未立下功绩之前,决不敢入总部录入宗籍。”他这番话可谓高绝。他到目前为止,虽入宗门,但是,并没有录入宗籍,没有取得宗牌,严格意义上说,他还不算是罗天宗弟子。这对于一般弟子而言,是很致命的打击,也是很过分的打压。但是,他没有怨言。至少,他言语中没有怨言。他甚至给宗门找了一个借口,在没有立下大功之前,宗门不给他录入宗籍是很正常的选项。他要做的就是,以目前的自由身,为宗门立下大功,然后,再入宗门。有正视现状的勇气,有豁达的胸怀,还有破局而生的志气。如此师弟,你这个做师姐的敢不欣慰好意思不欣慰计千灵内心瞬间转过万千思绪:“所以,你打算接受这张引荐信,进入文渊,以策应本宗之大计”林苏目光微微一转:“师姐,你以为我为何要在这里连续九日吹曲”“筑巢而引凤”计千灵妙目也轻轻地转。“妙哉!筑巢而引凤!师姐果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之人。”林苏赞叹。计千灵道:“你欲引之凤,就是南江王”“不然呢”计千灵道:“我还以为你要引的是……素月心!”“南江王可用,素月心同样可用!”林苏道:“天下悠悠俱是棋,人海茫茫皆是子,不正是本宗‘天算之术’之核心精髓么”计千灵手轻轻伸出,抓住面前的茶壶,给林苏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原本她是打算示意旁边丫头倒茶的,但这丫头站在身边,一双眼睛始终没离林苏的脸,已然是深度中毒的状态,算了,懒得提醒她,免得丢脸。茶轻轻推到林苏面前,林苏敲桌示意感谢。........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