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十面埋伏》横扫全场(1 / 1)

金莲之上,白玉京主事之人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全场之人,目光牢牢锁定这面小旗。这是第四局。于紫气文朝而言,第二局之后的每一局,都是赛点局。于东域仙朝而言,第二局之后的每一局,都是绝境求生局。第三局,计千灵以让人难以置信的算道,硬生生扭转一局,给处于绝境的东域仙朝注入一剂强心针,第四局却又如何第四局,是乐道。白玉京主事人道:“第四局,乐道!琴台启!”令旗一落,中心道台突然改变,幻化出一具古琴模样。紫气文朝那瓣金莲之上,一道琴声起,琴曲悠扬,悠扬的琴曲之中,一名中年文人踏琴而起,姿态极其优雅别致,他在空中一现,脚下宛若秋风万里。东域仙朝这一侧,一声笛声起,一条万里春江为桥,联接东域仙朝与中心道台。林苏手持长笛踏江行。两道乐声,两幅景致。左侧秋光万里苍茫大地,右侧,一江春水演绎无边动感。仅仅是一个开场,便将乐道风流演绎得淋漓尽致。乐道,才是众人真正喜闻乐见的文道。无声无息间,宛若季节更迭,两片叶子落在古琴台的两端。左侧之人,紫气文朝乐院学正郭亮。右侧之人,东域仙朝刚在西山小露端倪,就名满天下的乐道奇人林苏。郭亮手轻轻一挥,一具古琴出现于他的手中,他抱琴而礼:“林宗师,请亮琴!”“亮琴”林苏微微一怔。“是啊,琴台之上,自然该当亮琴!”林苏目光慢慢抬起,静静地看着郭亮……郭亮眼中,这一刻,别有一番意味……计千灵心头猛地一跳,站起!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言,上方那座金莲主瓣之上,三皇子纪察先开口了:“乐道比拼,该当并不局限于某种乐器吧”他这话是向白玉京主持人发问的。白玉文战,他这个主导之人,事实上只是筹备负责人,进入真正的赛场,还是白玉京那个顶级长老主导。那个长老微笑:“所谓乐道,自然不限乐器,但选手所持之器,也该是已记入乐道器谱之正规乐器,否则,失却乐道比拼之含义也。”这话一出,满场哗然……继而面面相觑……林苏成为一个乐道天骄,在仙都百万俊杰群中脱颖而出,凭的就是他在西山之上,以一支横笛演绎九首妙曲。而今日,他登台之时,笛子直接被排斥。因为笛子不是载入《乐道器谱》的正规乐器!我!玩不起么知道敌不过他的笛,来这么一手阴招纪察脸色微微一沉:“白长老!林宗师乐道驰名,靠的乃是掌中横笛,横笛虽然未曾记入《乐道器谱》,但已得天道文波,代表着天道亦已认可其为乐道,以其不入《乐道器谱》为名,排斥其于乐道之外,是否算是违逆天道是否有违乐道探索无穷极之大道真义”他这话有理有据,下方立时满堂彩。不管哪一道,都以探索为大道正途。任何一条道上,开新门,都是载入史册的大喜事。你能说这东西没记入《乐道器谱》,所以就该排斥你只要敢说是,你就是固步自封的代表!你就阻碍了大道进程。白长老淡淡一笑:“殿下指责有些重了!本座从未排斥乐道新器,只是任何一个新器入谱,都需严格检验,检验尚未完成之前,不能算是乐道正器!殿下也是博闻广记之士,莫要忘了千年之前,尚有‘灵哨’夺魁的乐道丑闻。”这话一出……满城安静……灵哨夺魁的丑闻,乃是乐道之上家喻户晓的一段往事。千年前,西域灵朝也曾举办过一场乐道盛会。一位来自于异族的女子以一只哨子夺了魁,奉为灵域第一乐道宗师。后来,众人才知,那个女子乐道造诣其实不过尔尔,她能力压群雄夺魁,靠的不是她本人的乐道,靠的只是这只哨子,这哨子乃是上古灵兽“天外仙莺”的头骨所制,只要风吹过,就可以演绎出上古妙曲,而且更神奇的是,也可以牵动天道文波(天道文波是靠乐曲本身牵引的,天道可不管演奏者本人是不是真的精通乐道)。这只灵哨,放个屁带动的气流就可以夺魁,跟吹口哨的人没半文钱的关系。最终却让这个乐道造诣平平的异族女子,拿了乐道第一宗师。你就说讽刺不讽刺吧这就是灵哨夺魁的丑闻。这个丑闻一出,整个仙都全都安静了。众人再观林苏,已然全都不是一开始的观感。此人原本不在乐道立足,他是罗天宗的弟子,理所当然该是算道扬名,但他偏偏以乐道扬名,难道说,他真是另一个“灵哨夺魁”的代表人物有了这重怀疑,大家瞬间倾向于白长老。是的,白玉文战何等重要还是用一种大家都懂的乐器,比拼一番比较公平。紫气文朝带队长老慢慢站起:“本座以为,白长老所言实属有理,白玉文会何等庄严焉能再次出现千年前的乐道丑闻幸好东域仙朝足够大,乐道奇才如过江之鲫,断然没有离开一位林宗师,就后继无人的局面,如果林宗师自认无法凭琴道与郭宗师交流的话,此刻换个人,也是可以的。”全场压力同时集中在林苏身上。计千灵都有点不敢看他。压力!这就是压力!他刚刚说过,面对任何人,压力都在对手身上。她信了,因为她知道他的横笛是何等神奇。但是,此刻,她却心乱如麻。因为白长老这么一带节奏,全场气氛都变了,他的笛子无法赢得众望,赖以成名的最大倚仗废掉了,他如何面对这千万人灼热的眼神林苏手指轻轻一转,掌中逍遥笛随指而没。他轻轻一笑:“本人身上无琴,能否稍候片刻,本人现场制作一具”“现场制作”紫气文朝长老眉头一皱。“是!”满城同惊。突然,东北角紫气升空,一具瑶琴冲天而起,伴随着一个优雅的女声:“林公子,此琴乃是小女子祖传之物,名青鹰,借公子一用如何”似乎回应这名女子的话,这具瑶琴突然一声鹰鸣,天空云彩同时震荡。西北角一道青光冲天,又一具瑶琴冲天而起,也是一个优雅的女声:“林公子西山之上九首妙曲,曲曲扣人心弦,乐道之变无与伦比,小女子这具‘天瑶’,或许才是林公子最好的选择,且不说借此琴一用,此琴就此送与公子!”几乎是一瞬间,满城处处都有琴音激荡。酒楼之上,青楼之上,高阁之上,甚至远山之中……但是,激荡的琴音随着这两具琴的冲天而起,全都寂静……因为这两具琴,太过高端!青鹰主战。天瑶主变。这两具琴,还大有来头。代表着两个神秘莫测的仙都奇女子。仙都皇宫,陛下手轻轻一挥……九具瑶琴同时从皇宫升起,有的气象万千,有的宛若万里星河,有的如同飞龙在天……没有声音,没有指令,只有展示!意思很明白,林苏想要何种琴,尽可取之!这就是仙皇的态度!临时变换乐器,堵截林苏横笛之路,还是激起了众人的怒火,这怒火,无法发出,但是,却也清晰展现。白玉京两名特使脸色同时一沉,投向主持长老的目光中,已经变了几许颜色。白玉京与各个仙朝关系一向交好,但是,这名白长老刚才一番话,激发了东域仙朝的怒火……林苏面对满天高端得无与伦比的瑶琴,深深一鞠躬:“谢陛下!谢各位!然而,白长老提及‘灵哨夺魁’之丑闻,任何高端乐器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唯有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制作一器,方可最大限度自证清白。”这话入耳,众人齐齐一惊。也对啊,既然众人质疑他的笛,那么,任何一具来历不明的琴,其实也可以质疑,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一法,用无可争议的现场制作,方可堵天下悠悠之口。此子之心思,细密如斯。此子之决绝,无与伦比。但是,现场制作,能行否所谓乐器,是需要调试、磨合的……林苏的手轻轻一抬,掌中出现了一段银白的树木:“各位请看,此为甘木,该当并非妖邪!”手指如剑,虚空划过,片刻时间,一具古琴出现于他的掌中。他的手再起,落在自己头上:“我取七根头发为弦,该当吻合乐道至理!”七根头发飞出,化为琴弦。“此为我自制之瑶琴,敢问合乎《乐道器谱》否”白长老点头微笑:“自然完全吻合!”“那就好!”林苏转向郭亮:“郭宗师,请!”郭亮手一起,丁咚!宛若清泉从万仞高空坠落。只是一个起手音,就宛若将全城季节一步带到了冰雪初融的春天。中心道台之上,以他为中心,鲜花怒放,烟雨迷蒙,全场俱醉。西北角一间阁楼之中,一名紫衣女子眼睛大亮:“紫都名曲《且待花开》!”“曲虽风雅,杀机却是无处不在!”另一名白衣女子斜躺软榻,宛若无骨一般,她的叹息声入耳,似乎能将所有人的铁骨变成绕指柔。“是啊,花到恨时花落尽,一树繁华万事空!开始了……”紫衣女声音一落,漫天烟雨伴着落红,突然之间覆盖了林苏的四面八方。林苏手指轻轻一划而过,划在自己面前的这具崭新瑶琴之上。试音!试音这个时候还在试音郭亮心头大定!乐曲如水流出,美妙如春酒,整个中心道台全都成为他的后花园。乐道进行到了这一步,林苏有通天的本事都无法扭转。因为这些烟雨可不是寻常烟雨。这是他以乐道勾动的天道文波!他的天道文波已经将整片天地完全笼罩,纵然林苏的乐道再精妙,也根本冲不破他的封锁圈,甚至都无法勾动天道文波。然而,林苏手指一落,一道乐声起!乐声一起而三变!第一变,四周烟雨动荡。第二变,烟雨直接撕裂。第三变,铮地一声,四野俱寂!仅仅一道乐声,就将郭亮的封锁圈直接突破。紧接着,一首从未流传于世的乐曲动地而来……雄壮、豪迈、大气磅礴!激昂、雄浑、天地无双!轰地一声,天空云彩陡然发生改变,宛若星空深处隐藏着千军万马!西北高阁,紫衣女子嘴儿半张,吃惊地看着窗外的云彩变幻。那个斜躺软榻的白衣女也猛地坐起,一双纤纤玉手似乎支撑不起她充其量几十斤的重量……白玉京那片金莲之上,两个特使面面相觑……皇宫之中,仙皇霍然起身,一步到了窗前,看着星际的无尽深空,似乎看到了他曾经经历的铁血沙场!是的,这首曲,是战曲!是可以激发所有人骨子里的热血之曲!是一往无前的雄浑绝唱!是豪迈霸气的乐道之巅!“天道青波!”计千灵手中茶杯裂了一道缝,她的声音都颤抖了。是的,这一刻,天空的天道文波分成了两种不同的颜色。郭亮身后的天空,七彩!他的《且待花开》不同凡俗,勾动了七彩天道文波。林苏的乐曲一起,却勾动了天道青波!仙都另一座阁顶,也有一女,赫然正是素月心。素月心肩头是一只金丝雀,这小雀儿此刻嫩黄的双脚牢牢抓住素月心的衣服,羽毛都颤了:“小姐,天道青波耶……”素月心呼吸完全停止,死死地盯着天空。好小子,昨日练琴,今日制琴,如今竟然直接演绎出天道青波。你置我这个老师于何地满城之人,在这绝妙无双、霸气无双的战曲面前,或惊讶、或陶醉、或不敢置信、或大脑一片空白。唯有郭亮,这一刻深度怀疑人生。他原本没有与林苏论乐的信心的,因为林苏九首妙曲,让他汗流浃背。但是,在得知林苏的笛将被封禁之后,他的信心高度膨胀。而此刻,他再度回到了汗流浃背的境界……他的乐道充分发挥,牵引了七彩文波已是极限,而林苏直接就是青波!琴明明是刚刚制作的。从试音来看,这中间没有半分猫腻,但偏偏就是这张新琴,配合一首琴曲,直接就对他形成了碾压之态。这找谁说理去更要命的是,在这曲子面前,他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引以为豪的《且待花开》,似乎是一个风尘女,苍白无力……林苏乐曲再度拔高,威势似乎直上重霄九!天空天道青波陡然开合,一面战旗唰地举起,千军万马横扫而出!轰!郭亮身后的烟雨迷蒙完全撕裂,天道文波彻底碾碎!轰!大旗一展,直指郭亮的眉心!郭亮束发文士巾化为蝴蝶纷飞去,披头散发。他掌下的古老瑶琴喀地一声,四分五裂。场面完全凝固,唯有林苏的乐曲带着战场号角,响彻仙都。也伴着郭亮后背的汗水,一直在流……乐声静,全场静……郭亮眼皮轻轻颤抖,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中,此刻是真正的万念俱灰:“此为何曲”“《十面埋伏》!”林苏脚下一动,最后一缕未消散的天道青波化为一匹战马,他脚踏马背潇洒回程。计千灵起身相迎,她的眼中尽是惊喜。两个侍女并肩而来,托起一杯茶:“林宗师辛苦了!”这就是他的庆功茶。全城欢声雷动。这一局之惊心动魄,似乎一下子粉碎了东域仙朝头顶的阴霾。开局两连败。大家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担心东域仙朝被紫气文朝强势碾压。但如今,大家的精气神似乎全都回来了。计千灵和林苏接连挽救了两个赛点,将这场原本就不太公平的文战,强势打到了势均力敌。“你正名了!”计千灵一缕声音传入林苏的灵台,带着几许激动,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乐道之中走出来。“正什么名”林苏道。计千灵道:“其实你在西山九首妙曲之后,就一直有人在质疑,说你之乐道,只是乡野俚曲,难登大雅之堂,而今日,你以正宗琴曲,以史上难见难寻的一首豪迈战曲告诉他们,你的乐道,真正上得高堂,下得乐坊。”林苏嘴角带上微笑,遥望天边。白玉高台之上,那个主持长老一步上前:“白玉文会,至此真正彰显文道之魅力,两大仙朝,经四局比拼,各胜两场,最后一场,诗文之道,起文坛!”中心道台层层演化,变成了一本书的模样。紫气文朝之中,一名年轻文人手持宝笔,慢慢站起,曼声而吟:“日泽香山升紫气,始知山水有书香!”踏紫气而入书卷之上。东域仙朝这一边,一个中年男子也是一步踏出:“凭君莫事对月语,半寸芳华转眼休!”他的脚下出现一轮明白,他踏月而入书卷,宛若天际谪仙。紫气文朝那边,是南河居士黄休。而东域仙朝这边,是仙朝书院诗道宗师邓幽。这两人还没有开局,其实就以诗道较量了一回。黄休言紫气文朝山水都有书香。是狂妄之言,却也是提气之言。而邓幽,听出了这层含义,回了他一句,凭你这弱冠小儿,还不足以定乾坤,你名为休,你的风华也是转眼休。两人落在书卷之上,共同面对白玉金莲叶上的主持长老。主持长老手轻轻一挥,一幅画卷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幅画卷就是题目。以此画卷为题,写诗文一篇。天道文波为凭,等级高者获胜。这幅画卷,描绘的是当前景象。夕阳西下,黄叶萧萧,小阁闭窗,小阁之内,景象落漠,有人在仰望苍穹,似乎在追忆旧日时光。这幅景致一出,全场一时不知多少人都在构思诗句。必须得说,在文道能够勾动天道的大背景下,文人那是空前的多,纵然修行道上的人,也大多都会吟那么几句。仙都之中,能吟诗写文者,更是数不胜数。林苏识海之中,传来计千灵的声音:“这道题目,看似倒也不难,但有一件事情我有些不敢想……题目有无可能被这位南河居士提前知晓”“为何如此想”林苏道。计千灵道:“你那一局,明显是有所针对的,而白玉京那位白长老认同了这种针对,给了我一个不太好的预感。”瞧瞧,这就是公开场合任何一个疑点的放大。林苏那一局,发起“排斥横笛”之行动,是他的对手,这很正常。但是,也得主持人认啊。主持人认了。虽然他有自己的理由,抛出了一个“灵哨夺魁”丑闻说服了众人,但是,道理一直都是圆的,你可以这么说,也可以换种说辞从另外角度去说,也就是说,只要他稍微马虎一点点,紫气文朝的图谋就不可能实现,但他偏偏就没有马虎。很难说他到底有没有偏向紫气文朝的意思。如果有,在最后一场文战中,他也是有空子可钻的,题目是他出的,他完全可以提前泄题,只要这位高台上的南河居士提前知道了题目,就占有了巨大先机。所以计千灵以她绝顶的天算之道,敏感地关注到这一个可能。只因白玉文战最后一局,实在是事关重大。可能有人说,白玉京既然提出这样一种公平的战局,就不可能自己破除这个公平,但她却也知道,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绝对。白玉京不是一个人,它是一方势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势力的地方自然也有个人的因素……林苏微微一笑:“无妨!”“无妨你有没有搞清状况这是最后一局,所有的成败都在这一局……”计千灵急了。高台之上,烟灰飘落。时间已经过去半柱香……南河居士站起身,手中笔直指虚空,写下……“《临江仙.又见黄叶下西窗》又见黄叶下西窗,落尽九曲回廊,帘前芳桂散余香,枯荷风眠夜,秋雨半池塘……”林苏眼睛猛地睁大,完全不敢置信……........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