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翁在最高的山峰站得笔直,一口气盘旋在胸间吐不出去,吞不下去。
到现在,他才真正领教了林苏的厉害,所有的事情,真是滴水不漏啊,他出手之前,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着,民变,就是最后一步。
但他秦放翁,居然没想到!!!
倒也不是他弱智,关键是他还在惯性思维中没有出来,他惯性思维就是药神谷凭武力镇压方圆几百里,民变这一块从来不是他考虑的事。
他忘了,就在刚刚,林苏已经合理合法地解除掉了药神谷的武装。
这武装一除,药神谷就是一头没有牙齿利爪的病虎。
这种情况下,药神谷本身的仇人谁会错过机会?
好狠啊……
大船之上,林苏慢慢回头,身后的陈姐目光闪烁:“相公,药神谷的人真的都死了?”
“郑佑清已经死了,八百爪牙也都拔了,你可以传讯回海宁,海宁的网,也可以收了!”
一个信号发出,杨知府亲自出马,早已纳入监视的二十多人,第一时间落网。
林苏手一伸,搂住陈姐的细腰:“好了,大功告成,陪我睡觉……”
啊?陈姐大羞,今夜是绿衣妹子陪你……
有什么?你们两个一块儿陪我!
林苏将她抱进了房间,大被一张,绿衣和陈姐被他一左一右地抱住……
陈姐这么温柔的人也咬了他,申诉一声,你就敢欺负我跟绿衣,暗夜在时你敢来这手不?
那真不敢,关键是他根本捉不住暗夜,想把她拉进两个妹子的被窝,他办不到啊……
回海宁的最后一夜,林苏实现了一个新的跨越,将两个妹子一块儿欺负了一顿,两个妹子羞极了,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都握着脸蛋跑了……
次日午后,大船终于靠近了海宁。
林苏很低调,没有造成全城轰动,抱起两女无声无息地上了岸,片刻时间,他们一行六人出现在林宅外面,而曾仕贵,一刻都等不下去,早已用上了大儒身法,破空而去,落在江滩。
江滩之上,秀娘正在满头大汗地搬砖呢,她这些时候,每天夜里就睡三个时辰,但她没有半点疲惫之态,反而有一种病态的冲动,简直恨不得将新房子凭一个人的力量建起来。
在如此美丽的江滩上建一间自己的房,这对于她而言,是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炽热的阳光下,她的影子后面出现了一条新的影子,两条影子部分重合……
秀娘猛地回头,就看到了她的丈夫,含笑看着她。
“夫君!”秀娘手一松,砖头落地,眼看就要砸中她的脚,曾仕贵一步踏出,到了地面的砖头突然飞起,精准地码在做了半截的墙上。
他的手伸出,将妻子紧紧抱住。
“夫君,你已是……进士大儒!”
“是!我还是北川县令!”曾仕贵道:“秀娘,我承诺你的事情,终究是做到了。”
夫君……秀娘一声轻呼,闭上了眼睛,眼泪漫过她的眼皮,渗了出来,七年寒窑,八年艰苦,今天她的夫君终于达成了平生大愿,殿试金榜题名,皇上亲封县令,这一天,她等得太久。
“秀娘,你歇着,我来做咱们的房子。”
“不,夫君,你是堂堂县太爷,怎能……”
……
林府老贺,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守在大门口,随时等着两位公子返乡,当时会试之时,林家兄弟回乡太快,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两位公子都进了门了,家里人都没准备好,让林家人很是自责,特别是担当护卫队长的老贺,事后追悔不已。
人啊,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所以,这次殿试,老贺作了最充分的准备。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树上都挂满了红灯笼,门上贴了对联,上联:“海宁进士第”,下联:“大苍状元坊”,横批:“一门双杰”。
对联虽然简单,但华光十里,这对联乃是杨知府所拟,抱山亲笔用宝笔手书,用的还是十四张宝纸。
文心极致大儒写的字,岂是一般?宝墨落宝纸,那就是寻常妖物都不能靠近的文宝!
这些布置之外,老贺还由丫头们组建了一支迎接团队,由西院柳杏儿为队长,几十个丫头身着华服,随时准备着……
突然,院门外,出现数人。
趴在围墙上连晚上都不下来的老贺猛地弹起:“公子回来了!”
一声大呼震动全院,大门打开,两队丫头同时鞠躬:恭迎公子回乡!
小夭手捧两朵花从队伍的尽头出现……
林苏傻了眼,老娘,你在玩哪一曲?这欢迎仪式很现代啊……
小夭蹦了过来,将香气扑鼻的花朵送到林苏和林佳良手中,林苏一接过好吃惊:“你这是什么花?靠!油炸的?”
小夭开心地笑:“贺叔安排我们弄点鲜花迎接公子,但我找遍海宁也都没找着,还是小雪姐姐出了个主意,用面粉做朵花儿,拿油炸一炸,特别香,公子,仪式走完了吧?走完了我吃了哈……”
转手从林苏手里将花儿接了过去,吃了!
送给林苏的鲜花儿,被这个小吃货当场给吃了……
丫头们全都笑得抽,老贺手按额头,没脸见人了。
台阶之上,传来一声轻呼:“二郎三郎,过来,让娘看看!”
林苏一抬头好吃惊:“娘,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漂亮了?”
母亲虽然才四十几岁的年纪,但当日变故之后,已步入快速衰老的进程,林苏在这个世界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她已是风烛残年,但如今的她,已经白的头发全都黑了,脸上的皱纹神奇地舒展开来,如同年轻了十几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