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兄弟三人在外面激烈讨论,要用何种最阴毒手段对付林苏的时候,最中心的那间书房门突然打开了,他们的父亲,张文远重新踏入了阳光下,而且他的脸色赫然有些许红霞……
三兄弟心头同时大跳,天啊,张家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还有喜事不成?
无声无息中,北边天空微微一震,三名高冠华服之人踏过长空,立于张府之上。
张府外围之人盯着这三人,也是微微一惊,白鹿书院的高阶教授,齐赴张家?什么情况?
张文远也穿空而起,上了天空,跟三人空中见礼,口称:“黎教授、杜教授、王教授,三位教授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最前面一名教授微微一礼:“曲院长有令,由我三人前来,恭迎张教授入白鹿书院……”
张家三兄弟同时跳起……
整个张府完全活了……
张府之外,消息外溢,满城同惊……
前兵部尚书张文远刚刚卸任兵部尚书职,就被白鹿书院接走,就任白鹿书院教授!
白鹿书院,地位超然,纵然一品大员,卸任之后能否就职白鹿书院,都在两可之间,张文远以二品大员的官职卸任,成为白鹿书院教授,简直是因祸得福!
当然,也有人表示不解,张文远跟一般人可不一样,他的张罪百条,到现在还偶尔能在城墙上找到,真正是迎风臭百里,白鹿书院怎么敢要他?白鹿书院就不怕被他连累?
旁人道,白鹿书院曲院长以圣言作了回应,圣云:天地之忠恕,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是也。
何意?圣人有好生之德,讲求宽恕,只要保持一颗善心,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有一个适合的位置。
如果没有这个解释,白鹿书院和张文远无端捆绑,会损伤白鹿书院本身的清名。
但有了这句圣言解释,白鹿书院名声丝毫不损,甚至还狠狠刷了一波名声,让全城人都知道,白鹿书院是何等的大气、善良。
曲家书房,曲文东托起了茶杯:“三院一阁,都有些坐不住了,有意思吧?”
这几天时间,往日高高在上的三院一阁,相继有了动作。
最先是贡院,贡院借青莲论道大刷了一波,让众人产生一种感觉,青莲论道的大胜,就是贡院的大胜,为什么?因为这次带队是贡院之人。
后来,文渊阁两张纸灭了贡院的气焰,顺手将贡院送入耻辱的谷底。
而文渊阁的青莲公告出来后,翰林院借这机会也秀了一波,他们打的是悲情牌,让王君玉成为民众心中的悲情英雄。
现在白鹿书院也坐不住了,出来刷了一波,宣扬他们是何等的宽容善良。
三院一阁,都在刷存在感!
林苏笑了:“三院一阁,大苍顶级文道圣地,多年来排名不分先后,明争暗斗却也从来没有停过,一家动了,其余三家也都得动,这很正常。可惜的是,白鹿书院选错了边!”
“他选张文远错了么?”曲文东眼睛微微眯起。
“当然!”
“为何?”
“因为张文远很快就会死!”
曲文东全身陡然纹丝不动:“……很快会死?”
“老爷子,快两年了,我从来没有到我爹坟前去过,一次都没有,知道为何吗?”
曲文东缓缓道:“因为你没有拿到张氏的人头!”
“正是!张氏不灭,我无颜拜祭我爹,接下来的清明节,我想去拜他一回!”
清明节?
目前已经是三月十四!
离清明节,也只剩下半个多月时间!
林苏退出了曲家书房。
曲文东久久地盯着他的背影,心头大浪翻滚。
满城之人都为张文远被罢官而心头激荡,了解内幕之人,都为林苏实现这一步而惊叹,但谁又能想到?这根本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远比众人设想的更加狂野,他要的,不是张文远罢官,他要的就是张文远的脑袋!
但他到底会怎么做?
曲文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蠢人,但他想破脑袋也还是一头雾水……
林苏来到了柳香河畔,柳荫之下,与另一个踏春之人擦肩而过,他的一缕声音传过去:“行动时间:明日夜晚!”
“是!”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林苏没有上值,他住进了文渊阁。
他将在三月十六文渊论道,提前一天住进文渊阁很正常,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京城因论道而起的波澜,却已在这一日推向纵深……
离得近的州,已经到了……
离得远的州,此刻还在日夜兼程的路上……
各州名垂天下的大儒出现了……
多年没有在江湖出现过的大儒,也出现了……
作为大儒,是有傲骨的,很多人未必服林苏,单凭他们自己,未必愿意听林苏论道,但是,他们也逃脱不出人生的那个圈子——子弟前程。
他们不来,他们的子弟就没有参与文渊论道的资格,他们可以否定林苏的人品,可以鄙视林苏的搅屎棍言行,但他们不能否认,林苏其人有才。
子弟现场听他论道,于子弟的学业大有帮助。
为了子弟前程,罢罢,听你一回……
这是无数大儒的心声。
贡院郁闷得很,他们每月两场论道,何曾有过如此动静?
翰林院更郁闷,如果林苏加了翰林学士头衔,此刻的论道,于情于理都该是翰林论道,而不该是文渊阁论道。
白鹿书院不仅仅是郁闷,而且陷入了极度的分裂,白鹿书院跟其余的两院一阁不一样,他们学子是主体,学子的主要职责是学习,院长、教授站队张文远和朝官,显然不太愿意给文渊阁和林苏捧场,但学子们希望参加啊。
教授不带,他们也有自己的门路。
能够进入白鹿书院的人,几乎个个都是树大根深,他自家有大儒,一封鸿雁传书传向家中,家里的大儒星夜进京,就只为带子弟参加林苏的文渊论道,学院教授能怎么办?院长能怎么办?
看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