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王敏感地提醒他,要防着朝官「明着斗,暗地里卖」的曲线卖国。
他一直不太相信一国之君、大苍朝臣会如此无耻,如此没有底线。
但如今,厉啸天死了,贺兰城丢了,北方四镇再度回到了大隅的怀抱,陈王当日的预判,完全应验!
他能不怀疑这中间有阴谋?
如果真有阴谋……
只是如果……
厉兄,你在天之灵就看着,我如何将这个丑恶的世道,砸个稀烂!
呼地一声,章浩然勐地站起,仰首将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手起,金纸破空……
他长声吟道:
「长风起,
当年离恨归故里,
归故里,
赤霞如血,
残阳如絮。
忍把伤情揉一醉,
胡天万里方知味,
方知味,
书生梦醒,
征夫有泪。
词牌名《忆天郎》,送龙城飞将厉啸天!」
笔落,圣光起,他写下的这首《忆天郎》直上九霄,化为一条宽达十丈的金光大路……
林苏勐地一惊,开文路?
章浩然开了文路,写下了一首新词牌《忆天郎》,他长久以来一直都在钻研林苏送给他的新婚礼物:开词牌的规则,如今受厉啸天战死消息的刺激,终于开了他的词牌,写了一首悲愤激昂的《忆天郎》。
「开文路?」秋墨池、霍启、李阳新长身而起,激动地大呼。
空中圣音传来:「词
道之上,再开新牌,名为《忆天郎》,词路开创者,大苍章浩然。」
圣道之上,《忆天郎》字字刻上长空,百里皆见,一道粗大的银色光柱从天而降,落在章浩然身上,他全身都变成银色。
章浩然,在踏上北国之地的飞梭之上,破入文路境。
消息以堪比光速的速度传入京城,文渊阁中,章居正冲天而起,遥望北方,哈哈哈,三声大笑,震动整个文渊阁。
奏事阁中,宰相陆天从脸色阴沉欲滴,一瞬间他的心情坏到了极致。
去年殿试之前,他家儿子陆玉京还排在章浩然之上。
殿试之后,陆玉京是圣进士,地位跟章浩然更是天差地别。
但是,如今呢?
陆玉京被章居正革了文位,成为文道废人。
而章浩然,居然破入了文路,跟他本人,成了同一层次的人物!
人比人,气死人,章居正有多么欣慰,他陆天从,就有多么痛恨,或许直到此刻开始,他才真正跟章居正站到对立面。
……
章浩然开了文路,压抑得如同窒息一般的北地之行,露出了一线春光。
白云边酒又开了一坛,众人同贺章浩然。
章浩然却是托起酒杯,第一个敬林苏:「林兄,我今日开文路,源于你送我的新婚礼物,这杯酒,我敬你!」
林苏托起酒杯:「兄弟们,词牌开立规则章兄已经给了你们,你们也得抓紧时间了,天地风云变,一分实力一分本钱!」
「林兄第一个跨入文路,章兄已经跟上了,我霍启,力争第三。」
「凭什么是你?我就不行么?我老爹可说了,如果我踏入文路,不再限制我上青楼。」李阳新振振有词。
「靠!你居然是为了上青楼而开文路,你自己说说,你这算不算是亵渎圣道?」
哎哎,秋墨池直接插了进来:「给我让一让行不?我马上要大婚了,你们不觉得一个文路,是我送给自己最好的新婚礼物么?」
他们这一闹起来,气氛完全活了。
章浩然轻轻一笑:「也许厉兄本就希望,兄弟们前去看他的时候,能够开开心心的,还是旧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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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果然尽是穷乡僻壤,偶尔也能见到一些流民,他们是从北方过来的,流民嘛,原本就没有固定的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有的流民到了山脚下安置了下来,跟野兽抢生存的权力。有些流民依然在流亡的路途之中,漫无目标。
破云梭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整整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夕阳西下之时,他们看到了龙城之上飘扬的大苍战旗。
林苏也终于近距离看到了这座北国边城。
边城之上,一片斑驳,巨大的青石伤痕累累,显示这座边城,时常经历战火。
边城之上,士兵众多,但个个精神不振,似乎还没睡醒的样子,跟南王旗下的百战精兵,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林苏五人飞梭从空中而落,立刻有一名将军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士兵过来,同时鞠躬:「各位大人从何处来?」
他不知道林苏等人的身份,但看人看衣是千古惯例,林苏等人全都身着官服,最高的品级是林苏,四品,最低等级是秋墨池,他也有七品。
这就是京官的好处,升官还是快一些的。
七品文职,到边城,都是可以惊动大将军的,何况是四品?
「本官京城监察使林苏,大将军何在?」林苏没有报其余几人的官衔,因为他们几个离京赴边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只有他没毛病,因为他原本就是天南地北到处查问题的监察使。
那个将军深深一礼:「原来是监察使大人,大将军此时正在统帅府接待兵部侍郎大人,小将带大人过去如何?」
如果没有右侍郎,大将军周泽必须出来迎接。
但有了右侍郎,大将军就不必出迎,因为兵部右侍郎是三品官,比林苏大两级,作为主人,是不能甩开高品级的上司,出来迎接低品级大人的。
「右侍郎何大人还在龙城么?那自该下官先行拜见……将军请带路。」
林苏一行人进入统帅府,远远就闻到一股酒香……
统帅府内,侍女穿梭来去,单看这座统帅府,实在很难将其与历劫重生的边城联系在一起,推开帅府大门,众人更是怒从心头起……
一群官员、一群将军衣衫不整喝得面红耳赤。
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女人,女人大多衣衫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