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如月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P>
隔着门廊，师如月能听见楼下大堂吃饭的人在聊天，讨论的就是四宗大会的事儿。</P>
在“季芜”这个名字被重复了第N遍之后，师如月也终于明白，经四宗一战，她现在直接成大红人了。</P>
这群正道真的知道他们模仿的是谁吗？</P>
师如月无奈叹气。</P>
不过这样也好。</P>
以她如今备受瞩目，出行肯定多有不便。</P>
但这么多人模仿她就不一样了。</P>
一来她走到哪里都不会引起太多注目，二来她的行踪轨迹也会因此，被真真假假地模糊掉。</P>
想通了这一点，师如月便不再为此分神，抬手给房间布了个结界，随后将分布在修真界各处的四个分身全都召了回来。</P>
师如月为她们换了新的皮囊，按照曾经“十三”的样子，个子拔高一些，五官再长开一些。</P>
还是平平无奇的容貌，与十三皆有七八分相似，但相似的点却各有不同，连眉尾的蝶形胎记，都各有各的模样。</P>
因为之前分身3号被诸葛青云逮到，害她身份暴露，所以现在她决定严谨一些，免得到时候再被人看出端倪。</P>
整顿完毕后，师如月便再将分身派遣出去，不同的是，这次她特意留了一个放在身边。</P>
接下来，两“人”结“伴”而行。</P>
这叫灯下黑。</P>
隔天早上，师如月才刚出客栈，就见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年轻男子，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装了一大筐白色面具在卖。</P>
他也不出声吆喝，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样子。</P>
师如月在距离男子不远处，寻了个树荫，席地而坐，将阿空放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P>
没一会儿，有三个衣着靓丽的女修，互相笑闹着走过去，看起来最年长粉衣女修从筐里挑拣出来一张面具，问他：“小哥，你这面具怎么卖？”</P>
“五块上品灵石一个。”</P>
男子笑答，声线清润如玉。</P>
“这么贵！”</P>
三人齐声惊呼，粉衣女修本想放下面具离开，一抬眸，正对上男子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眼眸。</P>
她一时看呆了，直到身后的小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俏脸染上红晕，眼神飘忽，手指更是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面具。</P>
嘴上却还在逞强：</P>
“别、别家的小摊才卖三块下品灵石，你这面具高出这么多，可、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P>
“姑娘买一张自会知晓。”</P>
女修脸更红了，用眼神示意丫鬟掏灵石。</P>
五块上品灵石入手，男子面上的笑意又真切了几分，在阳光下璀璨得很。</P>
“现在、你、你可以说了吧？”</P>
男子点点头，温声道：</P>
“这面具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附带了一个秘密。”</P>
“什么秘密？”</P>
“我这里，以六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回收面具。”</P>
闻他此言，粉衣女修大脑一下宕机。</P>
“噗呲。”</P>
哈？长得这么漂亮一郎君，结果是个傻子？</P>
她身边的两个小姐妹没忍住笑出声，被她一个眼刀过去，赶忙干咳掩饰。</P>
粉衣女修脸上红晕褪去，再看男子，眼神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P>
“小哥，你卖出面具只赚五块，回收面具却给出六块，岂不是倒亏一块？”</P>
“我从不做亏本生意。”</P>
女修顿时感觉到自己刚刚的春心萌动有多可笑，没好气地把面具往筐里一丢：“喏，卖给你！给我六块上品灵石！”</P>
男子唇边笑意不便，从袖袋里取了六块灵石给她。</P>
“真给啊？”</P>
女修掂了掂手中的灵石，和小姐妹面面相觑，都觉得实在稀奇：世间还有这等好事？</P>
“若我买两张，也能卖给你吗？”</P>
“可以的。我这里的回收价格一直都是六块上品灵石，姑娘且放宽心。”</P>
女修试探性地从筐里拿了两张面具，叫丫鬟付灵石。</P>
付完灵石，她将面具放回框里，目光灼灼：</P>
“喏，两张都卖给你。”</P>
“好的。”</P>
男子取出十二块上品灵石递给她，仍是笑意盈盈，看不出任何犹疑。</P>
“这次我买三张？”</P>
“都行。”</P>
女修将这面具一拿一放，十五块上品灵石递出去，拿回来十八块，尽赚三块！</P>
这可是上品灵石啊！一块上品抵一百下品，这白得的五块，都够她再买两瓶美颜丹了！</P>
女修顿时喜笑颜开，拿胳膊肘杵了杵身边的小姐妹：“快，把你们今天带的灵石都拿出来！”</P>
“奥好！”</P>
女修清点了她们所有的灵石，刚好够把这筐面具都买下来。</P>
“喏！这筐面具我都要了！”</P>
“好的。”</P>
男子接过灵石，一股脑全丢进了芥子囊，随即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买得多，筐便送你们了。”</P>
三个女修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扬起下颚雄赳赳气昂昂道：</P>
“现在，这些！全部卖给你！！！”</P>
“不好意思。”男子微笑道，“现在不回收了。”</P>
女修再次大脑宕机。</P>
“为什么！？”</P>
“因为我的面具已经卖完了。”</P>
“......”</P>
说完，男子便不再理会原地风化的三人，径直朝着师如月所在的树荫下走去。</P>
师如月仰头看他：“生意不错。”</P>
“就当你是在夸我。”</P>
诸葛青云逆着光走近，微微俯下身向她伸手，笑道：“走，请你吃饭。”</P>
诸葛青云想，她一定会拍开他的手，然后自己站起来，留给他一个率先走进酒楼的潇洒背影。</P>
师如月注视着他的眼睛，隐约猜到他此刻的想法，于是她淡定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P>
诸葛青云一愣，随即哑然失笑。</P>
自然握住，将她拉了起来。</P>
松开手时，掌心还有余温。</P>
“你莫不是有什么读心术，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P>
他带着玩笑的语气，同她闲聊，两人并肩往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