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宫门血谏:李善长的抗争(2 / 2)

窗外玄鸟的哀鸣穿透雨幕,而案头烛泪正缓缓漫过"丙午年清丈"的墨迹。

琉璃灯罩炸裂的脆响惊得檐下铜铃震颤不已,朱柏的指尖悬在"燕山屯田"四个朱砂小楷上方,看着灯油在黄绸封面灼出的北斗七星孔洞。

雨水顺着窗棂缝隙蜿蜒而下,将"丙午年清丈"的墨迹晕染成狰狞的爪痕。

"淮西二十八卫田亩数竟与军籍相差三成有余。"他屈指叩着紫檀案几,玄色龙纹袖口扫过密密麻麻的屯田数字。

暖阁外玄鸟哀鸣穿云裂石,那卷被雨水浸透的鱼鳞图册突然泛起青芒,燕山卫的屯田标记竟化作蝌蚪状符文游动起来。

宫门轰然洞开的声响裹着暴雨砸进殿内,朱标半幅青罗伞盖卷在鎏金门钉上,蟒纹锦靴踏碎汉白玉阶的血溪。"李将军是要效仿陈桥旧事么?"太子攥着伞骨的手背青筋暴起,镶玉蹀躞带撞在龟钮金印上铮然作响。

李善长染血的护心镜映出太子扭曲的面容,老将军突然撕开胸前软甲。

三道箭疤在雷霆照耀下宛若泣血玄武,"当年鄱阳湖水战时,老臣带着三百死士为太祖挡了陈友谅的床子弩!"他抓起滚落在地的东珠按进心口旧伤,"如今五军都督府七成将官,都吃过我李家祠堂的黍米饭!"

暖阁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唯有鱼鳞图册上的蝌蚪符文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朱柏的龙纹常服无风自动,他盯着李善长脚边逐渐凝固的血渍——那些暗红痕迹正诡异地聚成九宫格形状,与图册上燕山卫的隐田分布完全吻合。

"报——神机营火药局走水!"当值太监的尖啸刺破雨幕。

李景隆暗绿官袍下摆还沾着丹墀血迹,他垂首整理腰间蹀躞时,镶银犀角牌突然映出蓝玉府邸飞檐上蹲踞的嘲风兽。

檐角铁马在腥风中齐齐噤声,唯有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传来瓦当碎裂的轻响。

檐角铁马在腥风中齐齐噤声,李景隆暗绿官袍的云雁补子突然沾了滴坠落的血珠。

他整理蹀躞带的动作微微凝滞,镶银犀角牌上映着的嘲风兽眼珠竟诡异地转动半圈。

"臣有本奏!"

这声清喝惊得暖阁梁柱间栖着的玄鸟振翅乱飞,蓝玉蟒纹战靴碾过青砖缝里的血渍,鎏金刀鞘破空之声裹着焦糊火药味横扫而来。

李景隆膝窝受击的闷响与殿外惊雷同时炸开,他踉跄跪地时暗藏的油纸包从贴甲处滑出半寸。

"竖子安敢妄言!"蓝玉战袍下摆的织金蟒纹缠住李景隆脖颈,"神机营火药局走水尚未查清,尔等罪将也配面圣?"他腰间玉带扣突然崩开,两颗东珠滚落到朱柏案前,在鱼鳞图册的蝌蚪符文上撞出诡异的青烟。

李景隆突然抓住蓝玉的鎏金护腕,指尖深深掐进玄铁鳞片缝隙"永嘉侯府去年强占燕山卫屯田八百顷!"

他染血的官帽滚落在地,露出鬓角处结痂的箭伤,"那些田契盖着五军都督府的朱砂印,却混着漠北鞑子的羊膻味!"

暖阁穹顶的北斗七星藻井突然漏下七道月光,将李景隆怀中油纸包照得透亮。

蓝玉的鎏金护指划过他咽喉时,朱标突然抬脚踢翻青铜鹤形灯架。

翻倒的灯油在地面燃起幽蓝火焰,竟沿着九宫格血渍烧出燕山卫屯田的轮廓。

"此乃永嘉侯与瓦剌交易军粮的凭证!"李景隆撕开浸透火油的油纸,泛黄田契上朱砂印突然化作血蚁蠕动。

他染血的指尖点在某处墨迹"丙午年清丈时,燕山卫军田在鱼鳞册上缩地七里——正是用了漠北萨满的移星换斗之术!"

蓝玉的雁翎刀锵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朱元璋亲赐的"精忠"二字突然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