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亚眨了眨眼,道:“比兰,你真的可以去做间谍了。怎么这么快连这种事也打探到了?反正我只是政治婚姻的工具,这种事是真是假我都无所谓。”
“公主!您无欲无求得太过分了啦!这可关系到您的终生的幸福!”
沙亚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道:“身为公主就不可能在婚姻之路上有幸福的。那是书中才有的,现实中啊,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
“全世界的公主加起来也没百万个吧?”比兰嘀咕了一句。沙亚笑道:“没关系的,比兰。我相信祖父,而且关于郁桑国王卡特洛的传闻我也从祖父那儿听说了不少,他应该不是个冷血动物,能维持表面就好了。”
“公主,请恕我僭越进言了!我以为您太消极了。您老这么想的话这一生还有什么乐趣和幸福可言?太上皇和皇太后这么关爱您就是为了让您快乐的生活下去。如今您这样,他们二老能放心吗?”比兰一口气说完,情绪有点激动。要是换作别的主仆关系,恐怕她比兰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吧?可惜,沙亚天生就缺了这么一种公主架子似的,她只是淡淡一笑,道:“明白了,比兰,谢谢你。是我想错了。我应该努力试着使自己快乐、幸福。我会去做的。”
比兰呼了口气,笑着点点头。她知道,既然公主这么说了,她就会这么做。
比兰退到隔壁的侍房去了。我合上书,靠在床背上,认真考虑了她的话。的确,祖父祖母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希望我过得好、过得快乐,能做个幸福的公主。老实说,如果卡特洛国王真的与塔加西先生暧昧不清的话,我反而有一种解脱、轻松感,毕竟我还未满14岁,对结婚有着一种不同于年长女孩的紧张与害怕。
很快,一路顺风便到了沙亚完全陌生但将渡过余生的国家——郁桑国。
港口热闹非凡,民众举着彩旗,高呼着国王与王妃的名号;他们脸上兴奋、激动又高兴,真挚的神情深深刻入了沙亚脑海中。当沙亚在塔加西的引导、比兰的搀扶下踏上郁桑的土地时,欢呼声更加响亮,几乎要将天空刺破。人民的热情将沙来的心都烘热了,令她几乎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公主,郁桑国的人民好热情哦!”比兰也深有感触的叹道,我点点头,将目光移到了迎接队列最前端的那位仪表堂堂的年青人身上。他相貌俊秀,身材修长,很适合朴素但不乏高贵的郁桑国国王的王者之装。他非常绅士的朝我行了丈夫之礼,我也回了礼;他的动作优雅,态度温柔谦恭,对我非常尊敬,丝毫也不把我当个小孩子敷衍。
他抬起了胳膊,比兰将我的手慢慢引导过去,我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民众再度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卡特洛带我走向王后的坐轿。
回王宫的路上,到处都是郁桑人民热烈的欢迎声与热情的欢呼,街道边挤满了人,欢呼着“国王万岁”、“王后万岁”等口号。我感到自己的心随着他们的热情而升温,眼睛也有点湿了。
今天的情景我永远都忘不了。
婚礼在三天后正式举行。这之前,沙亚进一步接受宫中长老们的教导,深层次了解郁桑的历史、风俗、人情等相关事宜,再次丰富自己的头脑。而这期间,除了就餐时间外,沙亚几乎都没见到过卡特洛和塔加西。国王仅是派使者送来问候和礼物。
既然没有规定说婚前不能见面,比兰因此而对卡特洛非常不满,甚至要怀疑她所尊敬的太上皇、皇太后这一次是不是弄错了。好在沙亚并不介意,她乐得有多一点的时间看书、学习。
婚礼当天比沙亚到达那天更热闹。王宫下令七日国喜之庆。神圣、庄严的圣殿中,沙亚、卡特洛彼此发誓永不分离直到有一方死去。比兰看到自小便由自己照顾、服侍的公主此刻正嫁为他人妻,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激动之泪不禁悄然而落。但是,沙亚从卡特洛眼中看到的是泠然与无奈。她的初吻也就是她丈夫给予她的第一个吻,冰冷无味。她不禁疑惑:“碰到嘴唇而已。没有温度,像被小狗轻轻舔了一下。这就是夫妻间的接吻吗?这就是我的初吻?”
婚礼过程并不复杂,但很冗长。宴会进行到了深夜,新娘——由公主成为小小王后的沙亚在比兰的陪同下先回新房寝宫了。
比兰退下后,房里便只有我一人了。静静的,但时有外面热闹的宣嚣声传入。
新房布置得浪漫温馨,极富情调。但是我好像一点心情都没有,不过也没什么很累的感觉。真无聊啊!宴会上,卡特洛明显是在躲着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想把自己灌醉的样子。
我刚想往床上躺倒,卡特洛便进来了。
他的酒量非常好,一点没有醉态,真能和我比了。他低垂着头,反手关上门,靠在了门上,并没走上前,好像在犹豫着什么、害怕着什么。我静静看着呆站着的他,看他也没新婚之夜的意思,我便道:“国王陛下若不介意,我可以睡在软榻上。”
卡特洛猛的抬头看向我,张了张嘴,但是隔了几秒才道:“不……不,还是……还是我睡软榻。公主远道而来,又是千金贵体,不好好休息有损健康。”
“陛下才应为国民而保重龙体。一国之君不必为我而屈尊。”
“但是,我——”卡特洛往前走了几步,我注视着他,打断他的话头,淡淡道:“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您对我不必顾忌什么,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对——既然我们都不好意思睡床就干脆一起睡吧。”
其实仔细想想,新婚之夜会有以上这类对话真的很奇怪。
“啊?!”卡特洛瞪大了眼。我扯下头纱,放在床中央,道:“您若不放心,以此为界线好了。”又是一句令自己心下苦笑不已的话:不放心的该是我才对吧?不,应该说夫妻间存在着这问题吗?
见卡特洛一时没动,我便道:“对不起,我先睡了。”然后我便爬到床的另一边,自顾自睡下了。
床轻轻动了动,卡特洛小心翼翼的躺在了下来,与沙亚背对着背。二人同样都睡不着。沙亚时而闭起眼,时而睁开眼;卡特洛则睁大了双眼,不知望着哪里,在想什么。而沙亚想到的是今后的生活,在这里只有比兰一个可称为亲人的人了。应该成为继父母之后最亲密的那个人却是令沙亚感到是个比陌生人更陌生的人。他们之间似乎有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一思及此,沙亚全身便被一种叫“孤独”的感觉笼罩全身。寂寞就象一条大蛇盘踞在沙亚心头,时时昂起头威胁着她,似乎时间一到就会将沙亚一口一口吞掉。沙亚不禁蜷缩起身子。
卡特洛也不好受。因为是国王,必须考虑到国民,为了巩固国家进而发展强大,他必须借助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包括这次与大国陈亚特帝的联姻——尽管他隐约觉得这位公主像是包袱似的被阿亚特帝国王扔给了他,但毕竟公主就是公主,结盟就是结盟,万一真要有事求助于阿亚特帝,公主的父亲不会不顾亲情什么也不管的——但他有自己最爱的人了。
尽管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为了国民,他不得不与未曾谋面且年龄尚可称为孩子的人结婚!这是身为郁桑国王不得不尽的义务,也是他的责任!
“但是,”卡特洛的心又悲鸣起来:“塔加西!塔加西你为什么不责备我、不向我发怒?难道你不在乎无所谓吗?我不相信你已不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有时候你也可以稍微任性一下啊。如果你当时反对的话,我也不会赌气同意去联姻了!塔加西,你这个笨蛋!!”
这对名上已为夫妻,事实上却是陌生人的新婚国王、王后在各自的忧郁烦恼中入睡了。当然,谁要是睡好了,那才叫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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