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己喜,我快马加鞭的赶往将军府,一路的颠簸,小腹的剧痛越发强烈,但我也顾不得了,现在的每一刻都攸关生死,不是娇气的时候,娇气不得。
好不容易熬到将军府,勒马的时候险些跌下马背,只得顺势一滚,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马背,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双脚虚浮的踩在地上,双手死命的抓着马鞍才不至于跌倒,登时头昏眼花,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小腹不知道为何,很痛,痛到我想要干呕。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我这样告诉自己,背对着将军府的大门,强忍着不适,将腰封收得死紧,试图借此减缓些许疼痛,牵着马走到侍卫面前,从怀中抽出银令:“通报一声,本公主要见罗将军,有要事商议。”
侍卫见到银令时就已跪下行礼,但听我说要见罗将军,却突然顿住,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开口:“三……三公主,将军今日不便待客,三公主还是请回吧。”
我有些疑惑,虽说深夜造访的确有些于礼不和,但我并非第一次夜访将军府,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于理不合,以往就算我与罗将军闹得再僵,也会敞开将军府的大门放我进去,但这次不知为何,也不问有何原由,直接就将我拒之门外。
“不知今日为何不便,但就算罗将军闭门谢客,还是请罗将军亲自出来拒绝,今儿若是见不到罗将军,本公主是不会走的。”
若是平日里,我定会恼羞成怒的离开,但现如今却由不得我任性,外家的势力已被生性多疑的父皇削弱得七七八八,根本就比不上只手遮天的曹丞相,现如今能否支持阿誉登上皇位都很难说,要是想阿誉能坐稳那个位置,如今能求的,我能想到的,只有尚未站队的罗将军了。
侍卫犹豫一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这是客卿大人下的命令,不过既是三公主,我等也不便阻拦,三公主还是亲自进去,到将军书房的窗外叫将军,将军自会应答。”
语毕,便将大门打开,我道了声“多谢”,将缰绳交给守门侍卫,也顾不上身为公主的姿态仪容,也用不着引路的丫头,提起衣摆,轻车熟路的奔向罗靖之的书房。
罗靖之的书房亮着灯,我正要敲门时,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的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在一片黑暗下,幸亏我抓着门框,否则我险些就这样扑进他的怀里,正要开口,没想到抬头看见的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是一张完完全全陌生的面孔。
我下意识的挡住自己的脸,忍住心中的不悦,蹙眉道:“你是何人?罗钟在书房么?”
“罗钟,呵。”
那人轻笑出声:“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过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居然半夜三更的到外男的家中,还直呼其名……啧啧啧……有趣,有趣。”
那人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满是戏谑的打量,满脸的笑意几乎是藏不住的,我知道他在说我不守女德,罗靖之也这么说过我很多次,我倒也是习以为常,但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就分外惹人讨厌。
“你是谁?本公主要找的是罗将军,不是你。”
我绕开他,想要进书房,但那人虽是懒洋洋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还嘴贱用言语调戏我,却是将房门挡得密不透风,大约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的小腹突然诡异的疼了一下,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恶狠狠的瞪着那人。
在僵持过程中,我得知他叫陈吟,字君故,是罗靖之得力的门客之一,我却对他一点好感也无,从见面到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我就在他身上打上了“附庸风雅”、“轻佻浪荡”、“登徒子”等一系列的负面标签,以至于日后,我一见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翻白眼。
“君故,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三公主的声音?”
罗靖之的声音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宛如天籁,我激动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罗钟!”
罗靖之披着披风,看着泫然欲泣的我,蹙眉对陈吟说:“你欺负三公主了?”
陈吟合上扇子,将双手举起,嬉皮笑脸的说:“哪敢啊,你是知道的,我们江湖人士可是向来惜命的很,哪里会有嫌命长的,更何况,三公主可是大人一天提起个三遍五遍都不嫌……好好好,我错了,不说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起了?忘了小婶的话了?”
罗靖之并未绾发,披着外衣,懒洋洋的依着门框,满脸的倦意,一看便是准备歇下了:“都说过了,三公主来将军府一定是有急事,一定要及时叫我。”
陈吟并未接话,而是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丢下一句“祸国殃民”,然后转身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