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与你说。”
程风笑听阎闯提及俞锦鹏三人想要拜师的意愿,他叹道:“我前半生收徒四人,其中三个徒弟都弃我而去,只余你一人。你本资质卓绝、悟性惊人,却被我耽搁许久,可见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拜我为师,就免了。他们三人要是有意,你如果也愿意,不妨收归门下。都是知根知底的弟子,艰难时不离不弃,不谈资质,至少人品上不差。”
“师父没耽搁我,只是弟子开窍晚。”
阎闯忙道,他此前二十载的确是榆木疙瘩,只怪‘紫霄宫’来得晚。
“收徒一事,你看着办。还有一事——”
程风笑摇摇头,接着又道:“如今这武馆都赖你一人教习弟子,你的‘程家拳’业已大成,更推陈出新,足以开馆自立。要是不嫌弃,就不用费功夫去外地,留在广陵城,继承‘铁线武馆’吧。”
“啊这——”
阎闯一惊:“师父正当壮年,武馆蒸蒸日上,何出此言?”
程风笑笑道:“这武馆,我本就有意传你。原本想着,再等几年,待你习得铁线拳后,就将馆主之位传你,我再替你保驾护航三五载,立足不难。现在你突飞猛进,我也不必再苦苦支撑。再说了,如今有‘山海界’,又有你新创的‘六合八法拳’与‘五形八法拳’,我的心思都在这些上面,哪有时间跟精力来折腾武馆?但你不同,你对铁线武馆付出极大心血,又能在教习弟子的过程中长进自身,这馆主,合该传你。”
“师父——”
阎闯正待继续推拒。
程风笑摆摆手:“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不当馆主,如何收徒?不当馆主,教那些弟子如何信服你?教在外的武林同道如何对待你?”
“可这铁线武馆应当传给文龙才是。”
铁线武馆!
程氏武馆!
家传武馆!
这又不是门派,代代家传,怎么也不该传给外姓。
“那臭小子?”
“哼!”
“我就是死,就是从城门楼上跳下去,这武馆也不传他。”
程风笑心意已决。
阎闯再三推拒,终难拗程风笑美意。
……
程风笑雷厉风行。
他九月十八归来,九月十九决定将铁线武馆传给阎闯,又经四天时间广发请帖,邀请亲朋好友、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各路同道前来观礼。
九月二十四,良辰吉日。
吹拉弹唱、热热闹闹中,阎闯正式接过铁线武馆的旗帜,成为‘铁线武馆’第十代馆主,也是迄今为止,‘铁线武馆’唯一一个外姓、无血缘的馆主。
同日。
阎闯收徒俞锦鹏、金玉堂、魏全三人。
一代宗师,气象初显。
……
成为馆主之后,阎闯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多大改变,每日仍是习武练拳,再去指点一众弟子以及进修馆中的武人。
十分规律。
每晚也还是带着红缨枪四处巡街。
歹人难寻。
但阎闯有‘心得’,龙行虎步,进入绝对专注状态后,能对周边环境观察入微,一丝一毫的动静、星星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能被阎闯捕捉到,比那些个经年老吏都要厉害得多。至少,仅在寻踪探迹这方面,韦武德父子肯定比不上他。
如此僵持。
也有收获。
继燕子门范德芳之后,半月时间,阎闯先后又发现两名歹人——
一个是广陵学府三期弟子,名唤‘秦奋’,修的是广陵学府十八家拳法之一的‘巫拳’。
三年前,因‘研习生’名额被挤占,秦奋怒从心中起,毒杀了巫拳教谕‘戴明’,以及戴明门下的七名研习生,轰动整个广陵学府。
随后,秦奋逃亡,不知踪迹。
如今时隔三年却又归来,接连杀死六名学府弟子、三名旧派武人,从中挑拨,栽赃嫁祸,妄图挑起新派旧派的矛盾。
但行事不密,底细被挖,朝廷大力追捕,学府也在追杀,却被阎闯先一步察见,三枪刺死,不堪一击。
另一个是横行数州的大盗,名唤‘王肥’。
王肥也曾是武道学府的弟子,也没能考上研习生,几经辗转,落草为寇。前些日,王肥所在的‘黑风盗’驻地被捣毁,王肥外逃,逃至广陵城。为了藏身,残忍杀害了两户不相干的普通人家,连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
阎闯着重却寻,王肥行踪被他找见,一枪出,王肥死。
这两人,恶行不少,实力也不弱。但相较于杜寒风、相较于范德芳,却又弱了一头,阎闯能轻松格杀。
就这样——
白日修行。
晚上追凶。
很快,时间来到十月份,距离广陵城第七届比武大会,还有二十四天。
……
十月初一。
广陵学府,星门闪耀,一行人大步走出,身上染血,却人人振奋。
“‘六合拳’田虎!”
“‘六合拳社’鲁青!”
“是田虎跟他门下的四名研习生!”
“看样子,他们这次在‘山海界’收获不小。”
“这血,嗅嗅,我想起来了,是‘猛犸兽血’,内服外浸,能极大提升气血、筋骨强度,是‘广陵域’排在顶尖的珍宝之一!”
“居然是‘猛犸兽血’!他们这回,可算发达!”
“‘猛犸兽血’狂暴燥热,刚服食的几日能影响人形态,变得好战,这伙人服饮‘猛犸兽血’归来,不知会去挑谁的场子!”
“你们再看,田虎手上拿着的那口长刀,刀锋凌厉,难道是——”
“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