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阳,杨秋府邸。
楼阁二楼,杨秋正捧着一卷帛书正阅读。
连续大雨之后,阳光纯净。
他微微抬头,就见万里无云,天空澄澈。
忍不住一声叹息,杨秋双手卷好青绢卷轴书,用丝带捆扎,装入防水的厚丝绸狭长袋子里。
扎紧袋口,将这卷帝室流落在外的《史记》残卷又装入木匣中,杨秋才走下楼。
大厅内,十几个军吏披甲而坐,大多神态焦虑。
虎牙军攻势太快了,快到了梁兴毫无反应就被突袭杀死在府邸。
这明显有些不讲武德,可效率极快,也很吓人。
杨秋一身土黄黑领锦袍从侧门进来,一众军吏齐齐起身,拱手长拜:“将军。”
“坐。”
杨秋身形并不雄壮,也不算高大,有些清瘦,不是很长的胡须略有些弯曲,卷成小团状。
自己坐好后,看麾下军吏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说:“马玩求援一事,你们如何看?”
“将军,马将军若败或依附虎牙军,我等绝难善了。”
一人说罢,其他人还要站起来说,杨秋嫌烦,抬手阻断:“这回救了马玩,下回救不救?再下回呢?”
杨秋的声音不算大,却在内厅回荡。
十几个军吏顿时哑然,面面相觑,另一个人才开口:“我听闻太史文恭骁猛异常,有不亚吕温侯之勇。若就此交恶,若是越池阳而袭美阳,我等无名小卒,就恐将军安危。”
“嗯,这也是我顾虑的事情。”
杨秋眨着瞳色明显褐黄的眼睛:“梁兴并非不知兵,实属横死,对此我甚是忌惮。可以防他一月两月或三个月,可又如何能防半年?他只要得手一回,我这头颅就要传阅关中各县。”
这下,军吏们尽数沉默,这已经不是发展、存续问题,而是杨秋的个人安全。
如果出兵坏了虎牙军大事,未来报复的时候,可不单单是杀杨秋一个人。
不是虎牙军多坏,易地而处,自己这些人报复的时候,肯定要杀全家。
沉默中,一个军吏开口:“将军的意思是交好虎牙军?”
“不急,我得再想想。”
杨秋语气从容:“照例征发部曲,我要看看张横是个什么心思。”
张横原本最弱,奈何是凉州人,分到坞后这几年仰仗坚城,又招纳了郭汜、李流亡的部曲纳为爪牙。
若不是李郭旧部不敢张扬,张横早就跳出来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