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说着面有懊悔之色:“从情理上来说,杨阜除官,接替者应该是蜀中名士为妙,对维系上下皆有好处。我想大司马最初也有此心,可蜀中各家皆有私心,争相举荐,所推举者无不是大姓、名士,这难免会让大司马心生不快。”
张肃听了皱眉:“他又能怎样?天下广大,莫非他欲一人治之?”
“兄长,天下固然广大,可蜀中方圆多少?”
张松凝声质问:“大司马有此丰功伟业,更兼华年美妙,本就意气风发,岂会受我等降臣摆布?如今的大司马,可以动之以情,也能晓之以义,切不可也不该用名利。”
张肃哑然,他自然听明白了弟弟的话语,对方就是个天真意气的小孩儿,你要哄着来,讲一些烂漫的故事,推举一些符合对方需求的人,而不是自己这里的人。
张松说着越是神情懊悔,总不能怪这位大司马太克制、理智。
只要是个正常人,从乱世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哪有不羡慕蜀中繁华、财富与美女的?
对方硬是忍住了,在绵竹屯军不动,深受蜀中士民爱戴。
虽然对方没有出绵竹,可蜀中男女谁不感激?
正是因为这种远超常人的理智,反倒忽略了对方的年龄,下意识判定对方会选一个益州人当主簿,甚至还有不知足的,用游说的方式,举荐许靖去当行营长史。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良久后,张肃敛容问:“如今该如何是好?”
“不破不立。”
张松声音略干哑:“本想入关中后,携重礼交好那位甘泉夫人。如今看来,恐怕这位甘泉夫人伸手,也拉不住大司马。你我兄弟家业丰厚,当早作决断,切不可心存侥幸。敢问兄长,是家室族人重要,还是家资财富重要?”
“何为根本,我岂能不知?”
张肃也觉得肝颤,刘焉入蜀以来他家攒下这么庞大的基业,难道就要破灭?
人没了,再多的财富也会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