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詹少爷,你没事吧?”中年管家有些担心,就要上去再次搀扶。
杨詹抬起手,阻止了中年管家过来,仍是摇摇晃晃地走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只是直到他离开了这里都在坚持着。
过了一个转角,再也无人看到他的时候,他倚在墙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也不哭泣,就这么看着对面的石墙。
殿堂外,杨詹离开之后,一个身影从殿堂内走了出来,看着杨詹离开的方向,长长地叹息。
“你看好他,不要让他做出点什么愚蠢的事。”杨禹扔下这句话,便又消失了。
中年管家低身一拜,也转身离开了,去传达老爷的命令。
不多时,一声巨大的轰鸣传遍偌大的杨府,就连附近的老百姓也被惊动了,纷纷围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敢在杨府内动用武力。
杨府上的供奉守卫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看到满地碎石,赫然是一整面墙都倒了。
众人都发现了看上去不太对劲的杨詹,愣是没有人敢上去阻拦,也没有去问询情况。默默地开始收拾废墟,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怒杨詹,去触怒这个杨府将来的执掌人。
自那天以后整整半年,杨詹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
传武界的“内幕”在坊间发酵,再加上杨府那一声轰鸣许多人都听见了,整个东土的百姓都开始倾向杨詹这边,盲目地相信那些传闻。
陈经义回到陈家之后便一声不出,闭死关去了,有些一反常态,这让外界猜测更多。
李良平的腿瘸了,即使李家第一时间严令封锁消息,可还是被一些有心之人传了出去,毕竟传武界内知道这事的人很多,也都很一致地选择站在杨詹那一边。
孙犹在则是直接返回前线阵营中,对于东土的事情不闻不问。
最有话语权的几人都没有站出来说话,传武界中的事情,似乎真的就如坊间传闻一般,渐渐被人们所接受,杨詹的名望也攀升到一个极点。
李家寨的一处偏远小居中。
李良平搬来这里已有半年之久,从传武界回来后他就向老祖请辞,辞去了继承人的身份。瘸了一条腿的他让李显很失望,为了李家的声誉,不可能让一个身体残缺的人继承偌大的家业。
李良平当时就松了口气,随后便远离了李府,没有带走任何随侍,只是取走了一箱典籍,起初许多李家人都反对,可看到箱里都是一些普通书籍后,便没有再阻拦。
和煦阳光落在院亭中,一身儒衫的青年坐在木制的简巧轮椅上,捧着一本书籍正读得入神。
时间流逝,晌午的毒烈阳光似乎就要落到青年身上,一个穿着干练爽快的女子走了出来,轻轻推动轮椅,挪到一个阴凉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外面的传闻越来越离谱,一个劲地盛赞那个不要脸的杨詹。你都要被抹黑得快成千古罪人了,他们都说你是不听杨詹指挥,好大喜功,才被老疯子敲断了腿,这你也能忍?换作是我早把传这些话的人给揍一顿,再不济,你也得出去解释一下啊。”薛如郎有些生气道。
李良平放下书本,看了看远处的阳光,笑道:“薛姑娘不也什么都没说?况且在下觉得现在就很好,远离世俗,反倒清净。”
薛如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不一样!家里都重视我那个弟弟,都怪我占了他的资源,巴不得我赶紧滚蛋。这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把我给赶出来了,反正那个家我也呆够了,将来他们就是求我也不回去。反正我看你这里就不错,先将就着住下来呗。”
李良平苦笑道:“可薛姑娘,你这一住就是半年,也没看出哪将就了,倒像是赖着不走了”
李良平越说越小声,因为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身后那道目光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毒辣。
薛如郎不耐烦道:“一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我在这住着也能有个照应不是,你看看你,走哪都不方便,能缺了我吗?”
李良平看着薛如郎那蠢蠢欲动的拳头,只得连忙应道:“不能缺,不能缺。”
薛如郎得逞,嘿嘿一笑道:“这才对嘛!我去准备一下午饭,想吃什么?”
李良平面色一变,说道:“还是不不了吧。我觉得三里地外的那家馆子就不错,不如上那吃去?”
薛如郎眼睛一瞪,李良平顿时焉了。“白饭就好,白饭就好。”
“我告诉你,我做的菜,一点不剩,都得吃了!”薛如郎冷哼一声,转身进屋里开始准备了。
李良平眼看着薛如郎进了屋里,悄悄地转动轮椅,似乎想要溜。
“嗯?”薛如郎探出脑袋,眉头挑起。
李良平干笑两声,晃了晃手里的书,老实道:“书看完了,换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