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见到李豆花,跟他说,得空到我这里来耍,有两三年没见面了,我请他喝酒。”老大爷笑着说道。
“大爷,那我回去应该啷个跟我师傅说?”
“你就告诉他,是鹞子岩那个老家伙,他就晓得了。”
“我记住了。”
事情说完,老大爷也不耽搁,起身出了屋子。
陈安和宏山两人,将手中捧着的已经变得温热的开水几口灌下肚子,放好碗,跟着出了茅草房。
老大爷一走出屋子,在门口旁边趴着的那只大狗立刻站了起来,跑到他腿边,冲着老人的手嗅了嗅。
另外两只狗崽则是在地上呜哩哇啦地叫着,相互撕咬。
看似很凶,但却每咬的一口,都只是含住,并没有真的下口。
平日的撕咬打闹,也是它们成长过程中的练习,两只狗崽相互缠斗,那只青黑色的狗崽稍微占优势,陈安出门的时候,看到它咬着紫红色的那只狗崽的脖子,按爬在地上,而紫红色的那只仰面躺着,一双前爪蹬着青黑色狗崽脖子,嘴巴则是咬着它的耳朵。
老大爷转身进了偏房,从房子里面找出根棕绳,用砍刀砍下两截,这才冲着两只狗崽招手“莫打了,过来!”
两只狗崽闻言,各自松开口,朝着大爷跑了过来。
大爷用棕绳给两只狗在脖子上打了松紧合适的绳结栓好,两只狗崽以前应该没被拴过,很不适应地挣扎、后退,试图摆脱绳子的束缚。
他弯腰爱惜地伸手捋着两只狗崽的脊背,又分别揉了揉它们的脑袋,然后将绳子交到陈安手里面。
见两只狗崽还是非常不安分,就连大狗见状,也冲着陈安狂吠起来。
大爷先是伸手搂住大狗的脖子,指着陈安说道“我帮你的两个崽儿找了个好主人,他会好好领着它们,我老了,上不了山,它们跟着我,以后怕是得受委屈。你就放心嘛,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大狗偏头看了看老大爷,又看看两只狗崽,呜呜地哼了两声,又回头看着陈安,渐渐收起凶相。
接着,老大爷放开大狗,又走到两只狗崽面前,蹲下身,伸手去拉陈安的右手,一一抚摸过两只狗崽的脊背,又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然后冲着两只狗崽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新主人,跟着他去,跟着他上山,保护他,听他的话,饿了他能让你们吃肉,受伤了、病了他也能想办法给你们治,你们是属于大山的,好好跟着他,比守着我好……走!”
最后一个走字,老大爷声音喊得很大,说完后,他一脸决绝地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大狗看看两只狗崽,又看看紧闭的木门,在中间来回奔窜。
两只被陈安牵着绳子的狗崽,也是回头看着木门,呜呜地哼叫着。
陈安能感受到那种不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见不得这种离别的情形,不论是狗与狗之间还是人与狗之间,都有那种明显的不舍。
但他是真的需要这两条狗,以后还靠它们撵山作伴,只能狠狠心,拉紧绳子领着两只半大狗崽顺着下山的小路往下走。
它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犟了几下没能犟脱绳索,只是哼叫着,挣扎着,耷拉着脑袋跟在陈安身后,时不时地犟一下,想往回跑。
大狗也是紧紧跟在后边,一步三回头,放不下两只狗崽,也舍不得茅草房里的老人,就这样,一直跟到山沟里的古道上,大狗才停住,冲着陈安吠叫。
陈安回头看着大狗“你莫跟了,赶紧回去,它们是你的崽儿,总有一天会长大,我会照顾好它们,我保证。”
一直没说话的宏山,看看那只大狗,又看看陈安“它怕是听不懂哦。”
陈安深吸一口气,不无感叹地说“是好狗,它就能明白。”
仿佛是应了陈安这句话,那条大狗吠叫两声,转身朝山坡跑了上去,那两只半大狗崽回头看着大狗,吠叫了几声,陈安再往前走的时候,它们不再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