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下的甲板上一片幽静，海水扑打艇身的声音格外响亮，哗啦的水声听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心情放松。

游艇的夜生活是在游艇内，而甲板是留给那些出来享受意境的人。当然，如果没有那来回巡逻的黑衣大汉会更好。

朱离还穿着那身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睡衣，趿拉着一双拖鞋，咔哒咔哒地走了出来。

大汉们一瞬间绷紧了神经，在看到是个东方小孩之后，个个又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他半围了起来，但保持着很好的距离。他们接到上边的命令，对于今天救上来的几个东方人，都要多加注意。

大汉们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朱离的眼睛，只不过他现在心情好，懒得计较。

甲板上大概因为有这些大汉的缘故，并没有人出来透气走动。朱离自己一个人跑到边缘，趴在护栏上，探头往水下边张望。

一大汉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过去提醒了句，"喂，小孩，不要站在那儿，很危险的。"

朱离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大汉想上前将他带回来，却接收到了同伴的眼神。那眼神是在告诉他，让他不要插手。

这位大汉长的没有其他人壮硕，可以说略微有些瘦弱。但是跟普通人比起来，他的身材还是很高大的。大汉有一头棕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仔细看看长的也算不错。

在大汉转身的时候，朱离极快地投过去了一眼。大汉有种比较干净的气质，跟其他人比起来显得有些突兀，就像是一群野狼里边混进来一条家养的狗。

护栏到朱离的脖子处，他只能垫着脚，努力地往下边看。其实他的眼睛穿透力很强，并且也能够夜视。水面下边的一切几乎都被他看在眼里，比如刚刚游过去的一只灰蒙蒙的小鱼，转瞬间被一条大鱼吞了下去。

这惊险的一幕被他当成乐趣去观看，但他最有乐趣的还是盯着水下略深的地方，那条和他对视的人鱼。

塞壬和朱离称不上有什么交集，顶多在两者中间夹了一个秦君子，于是就可以说这两者大概也算是有点关系。

朱离不知道塞壬为什么跟着他们，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条人鱼很有意思。他是不死鸟，活了万千年，有自己过人的长处。

或者说他可以轻易地看出来那条人鱼对这艘游艇有些忌讳，但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跟了上来。

朱离想了想，大概能明白人鱼的想法。

他嗤道："鱼类的脑子果然和白痴一样，但有时候还是能想出点不赖的东西。"

"小孩，你在和谁说话呢？"

身后响起一人粗犷的说话声，伴随着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朱离收回目光，趴在护栏上侧头看向身后走过来的男人。他身形高大，但长的太原始了，带着络腮胡子，丑的可以。

朱离是听得懂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的，这得益于他活的太过长久的原因。

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见朱离不说话，迈着步子走到他跟前站定，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朱离娇小的身形。

络腮胡子兀自思索道："这东方小孩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朱离冷冷地看着他，不发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