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疤头看着秀芬儿，想笑来着，但又觉得很想哭，脸上的神情都被他搞得扭曲起来。</P>

“你，你，”老疤头吸了吸鼻子，忽然就捂着脸蹲下去哭了起来。</P>

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对过那个傻子，就是他那两个嫁出去的闺女回来也是满嘴嫌弃，只会离那傻子远远的，后头俩闺女也不怎么回来了。</P>

老疤头这会就觉得心口又酸又胀，像泡在了酸汁里，又于酸汁深处生出甜味来。</P>

秀芬儿上前拍了拍老疤头肩膀，“好了，哭够就来吃饭，吃了饭赶紧回去收拾了睡，明儿你还赶早来，送我们娘俩去县城，中间你拉两趟车，傍晚再来接我们回家。”</P>

秀芬儿说完不再去看老疤头，招呼众人赶紧回屋摆饭，吃完饭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收拾呢。</P>

包家院子里热闹起来，只有老疤头一个人还蹲在老牛旁边捂着脸。</P>

老牛踢踏着脚冲着主人哞一声，好像在安慰主人。</P>

其实不是。</P>

老牛：饿死牛了，主人你能不能先喂了牛再哭。</P>

高喜发去洗手，包稞就去放粮食的屋子里拿了小半袋子豆子出来，高喜发见了忙来帮忙。</P>

“姐夫，你就歇会吧，我来喂牛。”</P>

一路上都是姐夫背背篓走得时间更多，他就替换一会，姐夫就下车来拿过背篓给他赶到车上去。</P>

高喜发路上还想着回来多做一点儿活让姐夫歇一会，但一回来看见娘他就忍不住想当娘的小尾巴，再把心神分一些给媳妇孩子，就把姐夫给忘了。</P>

好在姐夫这么大个人在院子里晃悠着。</P>

包稞绕开高喜发伸过来的手，“你洗了手就别来沾手了，我一会就喂好，去给娘帮帮忙，看看孩子，馨儿一天没看见你该想爹了。”</P>

包稞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高喜发比他小那么多，身板又瘦弱，他这个当大哥的多做一点儿也没什么。</P>

他知道高喜发是真心爱这个家就够了。</P>

“去吧去吧，别拉扯了，有这功夫我都弄好了。”</P>

还蹲在地上的老疤头：“……”</P>

很好，真没有人想来拉扯他了一把了是吧。</P>

趁着包稞喂牛的功夫，老疤头悄悄抹一把脸，等包稞喂完牛去洗手，老疤头就跟在后头一起去洗，仔细的把两只手都搓洗干净，老疤头主动和包稞搭话，好像没有刚才尴尬的那一幕。</P>

包稞也不是那种揪着不放的人，笑了一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疤头说着话。</P>

晚饭摆了两张桌子，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一起围桌而坐。</P>

尴尬没有，老疤头就剩下满心期待来，在瞧见饭桌上好几个肉菜时，老疤头忍不住乐起来。</P>

哎哟哎哟，他和他老儿子这顿，吃得好咧。</P>

比过年还好，那就当今天是过年了吧。</P>

赶明儿过年随便吃点儿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