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粱一梦(1 / 2)

胡呙成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荒凉和阴冷的夜晚,乌云遮着昏黄的月,还有丛生的杂草。

自己站在河边的老槐树下,浑浑噩噩。

具体情形,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从未有过的压抑,胸口似乎有千斤重一样让他喘不过来气,一度近乎窒息。

后来,河边的小路上似乎有人来了,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还有野猫哭一样的叫声。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多久。

那股束缚着他的沉重感消失的时候,他只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他在赶路,只是身子轻飘飘的,跟在夜色中另一道身影后面。

胡呙成只依稀记得那道身影从背后看过去应该是个孩子,且让他有些熟悉,但天太黑了。

在梦里他想加快速度走到前面去看看那个孩子的面孔,可任凭他到底怎样拼尽全力的挣扎,身子都不听自己的使唤,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那道瘦小的背影身后飘着。

那道身影,如此瘦小,却犹如黄泉路上的引路灯一样,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让人感觉出奇的踏实。

直到他浑浑噩噩停在了一处院子门前。

那一刻,胡呙成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要回家的,自己原本就是要回家的……

所有丢失的意识仿佛在一刹那全部都涌了回来,鼻子间的药味儿,耳畔的哭泣声……

于是,胡呙成便醒了,喉咙里“咯喽~”一声便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外面的天,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映入眼临的,是屋子里熟悉到骨子里的摆设,女人憔悴的脸庞,还有撇着嘴头发乱糟糟的胡斐……画面仿佛定格了一样。

或许是欣喜,也可能是被突兀醒来的胡呙成吓到了,呆愣了半晌之后,胡斐母亲手里的汤碗啪嗒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女人扑倒在床头嚎啕大哭,胡斐揉着眼,咧着嘴:“爹……我还以为你快死了……”

胡呙成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嘴皮子都在抖,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惊悸感扶着桌子下了创,胡呙成颤着手指着门外,神色焦急,几乎说不成完整的话:“快,快去……去……去看看外边儿有没有人……”

女人不知道自己的男人为何会这副模样,惊魂未定的将手放在胡呙成的额头。

胡呙成却有些急,推开额头上的手一个劲儿的催促:“去……去开门……”

胡斐愣了半天,撒丫子狂奔着冲出门外,开了门四处张望,除了早起在巷子里垫着脚儿打鸣的公鸡,和往日一样的安静,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胡呙成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了一遍儿,于是很多人来不及吃早饭便踏上了胡家的门,前来看望,努力的表示着这几日作为亲邻所付出的担心,在得到了一包香烟或是一块肥皂之后,这些前来看望的人才真正意义上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天,胡斐是极为高兴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爹爹身子好起来了。

他特地在村里绕了一个圈儿,跑到瘌痢头家门前狠狠的唾了几口唾沫,似乎并不解气,又在瘌痢头家门前的鸡笼子里撒了泡尿,才小声咒骂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