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爷抹着脑门上的冷汗进了镇子,他丝毫没注意到,石碑下倒扣在地上的三只青碗。
在民间的传言里,路上扣着的碗,是不能翻开的,里面通常盖着不好的东西。
而刘三爷进了镇子没多久,镇子就起了浓雾。
连带着夜里的寒气也重了几分。
镇子外铺的满满的月亮,进了镇子反儿有些朦胧了。
透过浓浓的雾气,月色只剩下灰蒙蒙的看不清路的一团。
三爷紧了紧身上的大马褂子,缩着身子迈着碎步走在小路上。
“哎呀——有人木有,有人木有啊,给额开个门嘛……”三爷声音打着颤,隐隐带着哭腔,模样倒是可怜。
三爷又冷又饿又怕,想起那唱戏的女人,那吊死的和尚和自己的那些手下,三爷心里吃了冰块一样,凉的厉害。
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给自己开门,刘三爷神色哀怨,找了处墙根儿,缩着身子,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寂静的夜里突然想起小孩子脆生生的嬉笑声。
三爷正顾影自怜,冷不防听到小孩子的嬉笑声,顿时来了精神,小孩子好哄!
三爷揉揉鼻尖的清鼻涕,四下望了望,却不见人影,碎碎的念叨:“谁家的瓜怂,不睡觉倒是给我开个门!”
嬉笑声又响起,却隐隐是在头顶上,不知为何,三爷忽然觉得不妙。
他抬头看了看,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小孩的身影,鼻孔里只吹起一个鼻涕泡来,然后喯儿的破开了,三爷嚎啕大哭,两腿却怎么也跑不动了,干脆死这儿算了!没法活了!
这孩子,铁青的一张脸,满嘴獠牙长得比野猪还长。
三爷快疯了,他从发家以来第一次非常怀念自己那个小村子,眼看着那东西就快爬到自己脸上了,三爷的嘴里的哭声,杀猪一样。
这时候,吱呀一声,三爷靠着的墙根旁,那扇门忽然开了。
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我说,月黑风高的,哪个驴日的再嚷嚷爷们儿废他哈!”
这句话听在三爷耳朵里,简直是比大姑娘那唱戏声还悦耳。
“额给这咧!这咧!有……有鬼,救命啊!”
三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那东西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前,也不等开门的人说话,上前抱着门后那人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什么也不撒开了。
“我说你他娘的是谁啊!赶紧撒开!撒开!鼻涕蹭我裤子上了,狗日的你咋这么膈应人呢?”
开门的是个浓眉大眼儿,愣头愣脑的年青人,看模样也就二十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