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见过那么多凶手，我不求你像上次一样说出具体的面貌，给我些提点，让我有个方向也行。”</P>

她的声音充满了真挚，顾绯左手横放在膝盖。</P>

神情毫无情绪变化。</P>

他收起温和，薄唇轻启：“你忘记上次凶手找上门的事了。”</P>

“我记得啊”，李小鱼努了下嘴，声音里带着不解：“但上次的凶手和这次的凶手有什么关系？”</P>

从她无畏的声音里，顾绯判断出她完全没当一回事。</P>

他压低声音，冷然开口：“你上次差点死了，你有几条命去犯险？”</P>

低沉幽冷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地关心。</P>

“为了五两银子拿命去冒险，就为了你爹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为了所谓的亲情，值得？”</P>

两句语气稍微有些重的话，让李小鱼有种受训的感觉。</P>

她不自觉地抬头挺胸，向顾绯的坐姿靠齐。</P>

瞧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抿了下唇，认真的回道：“我不是为了他们。”</P>

顾绯脸色阴沉时，自带一种肃杀之气。</P>

不说怕他，至少也不敢对他说假话，她抓了下耳垂。</P>

冷静地跟他解释：“我恨不得把我爹跟我哥一起带走，我怎么会为了他们呢。”</P>

见男人眉宇微皱，她又道：“也不是因为那五两银子。”</P>

听着她真诚的话，顾绯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女子也看出他的意思。</P>

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山。</P>

轻轻沉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说：“我连你都怕，更别说还是一个带刀的凶手，我这人是惜命。”</P>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P>

双眸的焦距逐渐涣散，脑海冒出去衙门认画那天，那位大爷着急回家的画面。</P>

她把这事跟顾绯说了。</P>

随后又道：“包子锅盔是能过养活，可我想靠着自己的才能...”，顿了一下，改口道：“技能去帮助衙门早点破案，让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得到一些慰藉。”</P>

听到这里，顾绯心里闪过一丝异样。</P>

李小鱼抿着唇重重呼了口气，语气极其认真的说：“可能在你听来，我是自不量力。”</P>

其实她一向都很自不量力。</P>

否则也不会大学毕业后独自离家千里去深城闯荡。</P>

更不会在闯出小小一片天地时，因为爷爷病重之事，跟上司闹翻，毅然决然离职回到家乡的小县城。</P>

“顾绯，人生就几十年，今天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P>

“或许在你眼里还有很多人眼里，我是个很蠢的人，但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P>

“可能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正确，但我不后悔。”</P>

人生本就是在后悔中前进，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知道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P>

但那不是后悔。</P>

听到她这番话，顾绯左手大拇指逐渐收紧，心也跟着加速跳动了一下。</P>

秋风拂来，竹林声响。</P>

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这么怕死的人，不怕凶手再找上门。”</P>

他用的是肯定句。</P>

即使猜到李小鱼的回答，他还是问了。</P>

跟他猜想的一样，女子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用带着鼻音的腔调笑呵呵地回道：</P>

“怕啊，我怕得要死，可那又如何，如果我画的凶手画像能让更多无辜的人避开死亡。”</P>

“那就死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