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温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李绚说的没错。
“看来,下官得对家人多加管束了。”抬起头,崔知温看向李绚:“那么鄭家子弟呢,在王爷眼里,郑家子弟如何?”
推裴炎任尚书左仆射,李绚话刚说出口,崔知温就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武后给不了裴炎想要的东西,裴炎已经是大唐左相了,再往上已经是天花板了。
“王爷果然好本事。”崔知温看着李绚,满是感慨的摇摇头。
虽然这几年,崔家的管教从来没有松懈过,但自从崔知温升任宰相之后,崔家人的心气虽散了。
那时,裴炎虽然依旧压在崔知温的头上,但他对他的压制已不是直接上下级的那么窒息。
李绚停顿片刻,然后在刘仁轨旁边正坐下来,然后才开口道:“裴相性格强硬,陛下在长安时,裴相也曾多次顶撞陛下,这一年太子监国,裴相在中枢,和薛相也多有争执,好在有岳翁在,中枢这才安定,朝野运转有序。”
“但,”李绚抬头看向刘仁轨,神色肃然道:“光是孙婿听到的事情,便知道裴相这个人,权欲极重,尚书省无人,中书省薛相又压不住他,索性便让他去做这个尚书左仆射。”
那样,他们也就没必要来洛阳了。
如今在门下省,隐隐间已经形成了崔知温和王德真两人联手,抗衡裴炎的局面。
裴炎离开门下省,那么自然门下侍中就彻底的空缺了出来。
李绚重新拿起茶壶,给刘仁轨倒了一杯,然后才在旁边站立说道:“郑家做事,太过阴诡,不是君子之道,也不是为臣之道,郑家人可用,但不可重用,想必陛下和先帝那里都心中有数。”
李绚突然沉沉的叹了一声,说道:“崔相和薛相也是共事多年,以崔相来看,若是两人相争,薛相和裴炎争这尚书左仆射,究竟谁能胜?”
刘仁轨侧过身,轻叹一声,说道:“郑家人运气不好,大局如此。”
“会的。”李绚点点头,看向崔知温:“若裴相为左相,东宫有事时……”
“若是他们老老实实的嫁女入东宫,那么自然一切好说,但若是他们想在相王身上做文章,那么最后……”李绚手掌轻轻侧面一斩,眼中杀气肃烈。
舱门再度关闭,李绚送走崔知温,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李绚微微点头,崔知温的潜台词他听得懂,他要听的也是这个。
但也能看的出来,没有了尚书左仆射,光光是太子太傅,已经很难压得住裴炎了。
李绚点点头,道:“卢藏用,卢照邻,都是天下英才……当然,崔家也不例外,只是很多时候,他们似乎都不够专心。”
“你对郑家,就这么没有好感吗?”刘仁轨从内室的帷帐之后走了出来。
荥阳毕竟河南大城,荥阳以东有河南一半的田地,都在荥阳郑氏的辐射之列。
李绚点点头,说道:“薛相虽然为人细致谨慎,但在关键之时,却总缺乏一丝魄力,这便是裴相所有的。”
朝中无人能够抗衡武后,即便是裴炎,现在也有和武后勾连之象。
裴炎和薛元超的几次乱子,还闹到了太子面前。
裴炎岂止是和薛元超有争执,和刘仁轨同样争执不小。
崔知温猛然抬头,满眼不解的看向李绚道:“便是尚书省无人,但论资历,也应该是薛相任左仆射,如何轮得到裴相?”
李绚轻轻笑笑,然后说道:“我们臣子,所做作为,不过是为了朝局稳定,天下稳定而已。”
崔是崔明都是如此。
刘仁轨轻轻点头,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崔知温跟着站了起来,笑着看向李绚,刚要点头离开,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李绚,问道:“几番和王爷接触,王爷似乎并不怎么亲近崔家子弟,反而对卢氏子弟青睐有加?”
更何况,还有中书省的薛元超分担压力……
……
当然,这是于外,但是于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若是裴炎做了左相,裴炎就绝对不会和武后勾连。
李绚微微摇头,说道:“本王没有见过多少郑家子弟,不过他们太过明哲保身,同时也潜藏太多不满了。”
刘仁轨看着李绚,呼吸沉重:“伱今年都在蕃州,对朝中之事了解必然不会很多,更别说是知晓陛下的病情生死,而这其中唯一能够与你有联系的,便是陛下月初嵩山之行,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颗丹,他应该练成了才对?”
李绚平静的抬头,开口:“丹成,和生死有关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