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颜的脸色变了,但是,她依然稳稳的悠然的坐在沙发上,那美丽的长裙,如云的秀发,那直落深深锁骨的耳坠,美得不可方物。
披肩半开,那白皙的颈脖和胸前的饱满,都在蓬松的披肩里,若隐若现,诱人非常,一个表情一个神态都优雅大气到不行。
她的眼眸轻轻朝余梦芝看过去,眼眸沉冷,丝毫未泛起波澜,长睫不动声色的轻轻冷然一掀,抱着孩子,镇定的非常。
而这边,余梦芝还拿着那两根流血的手指在风冿扬眼下展示,她的那双白皙柔嫩的双手的确只因为今天在水里泡的太久,已经有微微的水胀起来,当然,是本来还是故意人为的,就不得所知了。
因为,擦地是不会让手泡成水肿的,而就算用帕子沾水擦屋里的那些家具摆设,应该不至于这一天就泡成那副模样。
而看见余梦芝这样的一双手,风冿扬果然是蹙眉了。
“你的手…。”点了下,但是却没有往下说,视线抬起,他还在因为今天这个大厅出现了污迹感到非常的不爽,话是问向刘妈,眼睛却看着身后其他的佣人,威严的声音“今天打扫客厅的其他的人呢?”
刘妈的鞋在地上支了支,踟蹰。低着头,一脸为难,其实,说不知道叫余梦芝一个人打扫前厅是变相在欺负别人,她自己都觉得这理由说不过去,但是那是少奶奶的命令自己也不得不听啊。
“刘妈,我问你呢,每天的活不是由你在安排么,为什么今天的客厅打扫成这样——”风冿扬也的确是很气恼,家里请了这么多佣人,结果就是给他这么一个办事效率么,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刘妈低着头,她也不知道少爷今天的火气会一下子这么大,她支支吾吾,想张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而站在风冿扬后面,隐藏在风冿扬阴影下的早已经被众人遗忘的余梦芝,那唇角终究是不遗痕迹的一勾。
欺负她,叫她们都欺负她,她就可以趁着机会一下子报复完她们。
只要她把这个烂摊子甩下来,然后在风冿扬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模样。
其实,冉依颜折磨她,她也可以这样的还击她,其实,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做多少事儿,就是故意在冷水里把这手泡的很通红,很明显,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摆明她在职期间做的多辛苦,这烂摊子丢的越大,风冿扬回来肯定是要问原因的。
而且她摔碎花瓶,故意划破手,就是要引起众人的注意,把动静闹大,让风冿扬当着众人追究这件事儿。
到时候让他看看他心中这个一直疼爱的女人,美人儿是如何的蛇蝎心肠,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又是如何欺负一个毫无势力的佣人——比如她
而这双泡的红肿的手,目的就是装柔弱,然后得到风冿扬的疼惜。
果然,风冿扬真的有注意到她手上,而且,她也分明的看到他眼眸里的一丝怜惜。
对她来说,只要一丝,只要有一丝就够了,她要让他一步步感觉她在他生命中的特别,今天有一丝,明天就是很多。
而,余梦芝的心里,冉依颜又何尝不知道,这女人,拿着她给她的折磨反手又将她一军,想在风冿扬的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然后还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将今天大厅没有打扫干净的责任顺理成章推给她,让风冿扬将火气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些,她从那亮出那两根流血的手指的那一刻。
就全然的知道了。
但是,那就如何,她依然在沙发上坐的安适,看到风冿扬在逼问刘妈,她撑起自己那右边的素白纤细的柔荑,手肘抵在沙发上,懒懒撑着头,那美丽的珍珠耳坠,盈亮通透,落在锁骨,有一种绝代风华的慵懒的美。
“刘妈,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吧,我一直信任你,也相信你可以把屋里打理的很好——”风冿扬虽然心里有些急躁,但是刘妈毕竟是老佣人,他还是压下了情绪,平稳了情绪“现在,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尊重你。”
“今天,今天是余梦芝一个人打扫前厅,没有其他人帮忙,因为今天后面的活多,佣人都派到后面去打扫了——”终于,嗯了很久,心里忐忑,刘妈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将冉依颜的名字说出来。
风冿扬的脸彻底的沉下来了,听着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刘妈,你在风家也干了不少年头了吧,难道你分不清前厅和后院谁更重要么,你就是打算给我这样的一个理由么——”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区区的年轻佣人是根本不能将整个大厅打扫干净的么,这么重的活你就交给一个人完成,况且,你看人家的手被水泡的肿成这样,连饭都没有吃,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妥当么——”
其实,他也没有偏向余梦芝的意思,他这个人一向对外人还算公平公正,说实话,他并不是喜欢压榨员工的老板,在公司在家里都是,他做事情一码归一码,在风家,风氏企业里,还没有出现过欺压员工的列子。
他气愤,气刘妈,一个明明在家里打了这么多年,他如此信任的人,居然给他犯这样的错误,并且,给他如此一个交代的理由。
刘妈的脸惭愧的低下去,无从争辩,而余梦芝那唇翘的更高。脸色里简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那笑只差没有直接浮到脸上。
而,听到风冿扬这严厉的斥责声,冉依颜终于是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她也觉得有些生气,不就是一个大厅卫生没有及时搞完么,值得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生这么大的气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追查到底么。
难道,一个余梦芝真的对他就那么重要。
她抱着孩子,在众人的后面,从沙发上站起来,另外一只手接过去冲奶粉的佣人的递过来的已经冲好了宝宝奶粉的奶瓶,用力的将孩子抱稳。
将奶瓶递给宝宝。让她抱着自己吃。
而自己两步走上去。冷冷的语气
“不用再朝着刘妈发脾气了,刘妈都是听我的。你要撒气就朝着我撒好了。”当着众人,她将满满的风冿扬的指责都承担了下来。
其他佣人不敢开腔,而刘妈抬头,复杂的眼神久久的看了冉依颜一眼,里面有些微微的感激。
毕竟,至少少奶奶自己肯出来承担,那么少爷就不会把这么大的怒气转移到她身上了。
“你——”风冿扬怎么都没有料到冉依颜会从背后走上来,自己来揽下这一切。
他看她一眼,她身上的那层美丽的光晕每次有让他有种被牵引过去的感觉,而且,怀里他们可爱的宝宝,那漂亮的小娃娃紧紧的抱着奶瓶在喝奶。
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厅里站着的满满佣人。
看见这是自己的妻儿,不管怎么说,风冿扬的心骤然就软下了一截。
他就算再大的气,也不敢对冉依颜直接撒。潜意识里自己就收敛下来了…
而站在后面的余梦芝抬头就瞥见风冿扬对冉依颜的截然不同的态度,那迁就的态度,耳边听着转眼间都骤然降下了音调的男人的声音,她的眼,在风冿扬和冉依颜身上来回的流连,但是,心却渐渐的凉了。
每次,只要风冿扬一面对的是冉依颜,仿佛是什么男人的气魄威严都没有,态度里,笑容里,除了迁就还是迁就。
仿佛生怕是惹着了她一点点的气。
除了心凉,还有就是不甘,愤恨,她不知道,真不知道,到底凭什么风冿扬要为冉依颜这样鞍前马后,他那么一个在别的女人眼前英明伟岸的不可多得,每个女人都梦想着,希冀能嫁给他的完美如阿波罗般耀眼的神的男人,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那态度,表现的那么迁就和卑微。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比别的女人多了一副美丽的皮囊而已,有什么值得他这样英气挺拔的多金又帅气的优秀男人这样俯身低头。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冉依颜就是风冿扬的命根子,她身上,有别于所有女人的不同,她的性格,如一层层迷暗的锁,不停的打开,但是发现里面一层层迥异,她可以一次次给风冿扬惊喜,风冿扬喜欢多变的她。
她偶尔洒脱,偶尔欢快,偶尔多愁善感,偶尔心伤的让人心怜。
而且,冉依颜就是冉依颜,在风冿扬心目中,没有别的女人可以替代,他这辈子,就认定了她。唯她一个。没有二选。
所以,没有女人可以分手他对她的执念的感情。
她是溪水,他就是藤蔓,他守护她,而他的枝叶只因为她的弯曲流淌而蔓延。他说过,她是他的命,这句话,一个字都不做假。
所以,此刻的风冿扬就算知道冉依颜是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也根本不敢大了声气
“宝贝,你为什么这样做呢,家里的事儿不是不用你操心么——”其实,从心里来说,风冿扬还是很怕冉依颜强势的时候,原因就是他在乎她,怕惹她生气,于是她难过,他也就不好过,所以,看到冉依颜站出来那一刻,他面色有些为难,感觉在佣人面前,左右不是人,有点难堪,因为如果是佣人,他无论是怎么骂,怎么说重话,怎么发泄怒火,无人敢反驳一句,但是,冉依颜就不同了,她一生气,只剩下他不敢反驳了。
他这句话其实是很委婉的表达了这里面的意思,家里的事儿不用冉依颜操心,就是不用冉依颜过问,他将一切管家的权力都落到了刘妈的头上,一方面是有了问题可以直接让佣人改正,而另外一方面,他怕她管家累着。
他只想着她能一身轻松的当他的风太太,风家的二少奶奶,其他的事儿,不用她过问,他就希望她养尊处优,吃了玩,玩了睡,睡了吃,将自己养成猪,让他每次抱着她的时候,腰身儿再多点儿肉。
别每次那纤细的腰身儿他大掌一握就没有了
而冉依颜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过就在责备她插手家里的事务了么。
而且,应该说伤害了他疼惜的余梦芝吧。
所以,想到这里,她也没有好声气。
“难道这里面的事儿我不能过问么,还是说我这个少奶奶在家里是有名无实,是我的命令,是我让刘妈让这个女人一个人打扫大厅,我还吩咐了做不完不许吃饭——”她说的‘这个女人’当然是指余梦芝,其实,她也根本没有说‘做不完不许吃饭这句’,但是就是觉得风冿扬爱惜余梦芝的举动让她很难受,她就想故意那样说,气气他。
气死他。
“你看你,我没有那样说好不好。”风冿扬真的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这脾气实在是变的太好了,总是害怕稍微哪一点做法让她不满意,自己的身段都是低了又低,就是生怕一点点的让她不高兴。
“我只是怕你累着。”男人的手轻轻的搭上她的肩,耳旁尽说的好听的。
全然不顾那么多佣人在场,一点自己的自尊都没有留,全部的心思都拿去抚慰她了。
他怕她生气,为这些小事儿生气。这些事儿不值得她老人家生气不是,她是他风冿扬心上的珠宝,他怎么舍得让他是心头肉受一点点委屈。
而,站在风冿扬后面的余梦芝,那脚早已经僵的没有知觉,冰冷的没有一丝知觉,脚冷,心也凉,坠入深谷,那手指的血色泽依然潋滟,但是,却已经停止了流淌。
干涸了的伤口。
她低头,视线在眼眶里朦胧,那泪水一点点漫上来。
今天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么,为什么,自己不是说得到了他一丝的爱怜就满足了么,为什么看到他对那个女人那么迁就,那么爱护,她还是难受,难受的心如刀割,她觉得自己好受侮辱,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得到他的爱,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的等待,等待,等待的心都凉了,不能,趁着心还是温热的,她不能就这么放弃,是的,不能放弃。
恍然间,耳边也再听不见什么,今天的这一场她布的局,输了,还是输了,她那么精心,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她输在了风冿扬对冉依颜的感情上,而她得到的,只是一个大大的侮辱。
是的,侮辱。不能放弃,是的,余梦芝,不能放弃,一定,你一定可以得到风冿扬的爱,冉依颜,冉依颜这个人,一定要让她承受失去自己丈夫爱的痛苦,是的,她要让她尝尝被人夺爱的后果。
冉依颜,我不会屈服,绝对不会。
低着头,余梦芝的泛着泪花的眼眶里,迸射出森寒的光,而,手里此刻抱着孩子的冉依颜根本没有注意余梦芝,在风冿扬的低声下气的恳求里,才再也没有生气,抱着孩子走了。
然后,风冿扬吩咐刘妈赶紧另外安排人将客厅还有其他的地儿快点重新打扫了。
晚上,要陪风冿扬参加商业酒会,远在法国的安妮一下了飞机就过来给冉依颜做头发,冉依颜穿着一款紫色的礼服,浑身都是亮片,亮灿灿的,熠熠生辉,颈脖间一串大的钻石项链,中间一颗最大的钻石,闪耀夺目,璀璨迷人,差不多上百拉克,钻石的项链,钻石的耳环,裙摆从地上一路拖过去,奢华至极…
而车子已经在外面停着,是风冿扬开车,冉依颜很少参加酒会,而酒会就是一般的商业宴会,有些无聊。
而她,今晚还是精心打扮了,她是风家少奶奶,带出去总不能丢丈夫的脸不是?
精致的妆容,绝丽的五官,绝对的是吸引全场的女人。
而就算参加酒会,冉依颜也没有忘将自己的宝贝带上。
小丫头穿了碎花裙,带着小沿帽,被母亲抱着,笑的很开心。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市中心一家华丽建筑物的门前,进入会场,是一个大的酒会厅,侍者守在门外,细致的检查每一个进入的人的请柬。
门一开,里面是别有洞天,红地毯一直铺到门口,台阶左右放了一米高的石雕,踩着红地毯一步步进去,大厅里,金碧辉煌,十几盏高挂的水晶灯,如金子般灿烂的灯光,打在大条大条蓝色的灯带面上。
男男女女在里面端着酒杯,优雅的走动。
今晚的会场,也有不少名人,商业大亨。
最近风冿扬没有见面的林庭圣,还有其他几大家族的少爷都来了。韩凌辰和苏羽儿也已经在准备婚礼,苏羽儿,冉依颜已经是好几年都没有看见她了,记得唯一一次,在海岛上,她和风冿扬,而她和韩凌辰,一起烤鱼过了一晚,那时候,那个晚上,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今日,看到很久没有见过的老面孔,冉依颜心里还是有些浅浅的感动。
苏羽儿看到她的激动情绪跟冉依颜一样,明明是大姑娘了,还喜欢穿白色的公主裙,看见冉依颜怀里的宝宝,非要抱过去,一会儿就被她抱的没有了人影。
“扬,听说你准备生二胎了,是不是真的。”林庭圣还是那一副优雅的贵公子模样,穿着一身纯白的礼服,靠在墙边抽烟,没事儿就喜欢拿着风冿扬调侃。
旁边的荣少也在一旁附和。
“林庭圣,你是还等着帮我的宝宝买尿不湿么——!”风冿扬两步跨过去,不耐的看他,然后自顾上去将他兜里的烟摸出来,然后抽出一只,给自己打上。
于是,五六个臭味相投的阔少又站在了一起…
“什么尿不湿。?”
“是啊,我听都没有听过这玩意儿——”于是有人纷纷附和。
周围的人不解,但是林庭圣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的要命。
“风冿扬,你要是敢说,我打你——”
“你们是不是很想听——”面对林庭圣的威胁,风冿扬全然的不买账,对着身后那一堆阔少,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风冿扬那俊美的脸一转头就看见林庭圣那怒气腾腾要杀人的表情。
要是风冿扬敢说出他去给宝宝买尿纸的那件丑事,他今天非在这里把风冿扬给办了。他是谁啊,优雅无比,尊贵非常的林家大少,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小宝宝买纸尿裤去了。想想,这是他这辈子的丑闻啊。唉,这个伤疤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算了,你们要听改天好了,今天圣在这里,他听着要生气。”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头很善解人意看着林庭圣,笑着解释,声音温和。
于是,更加勾起了人的好奇心,林庭圣被他气的翻白眼。
风冿扬在这边跟朋友说笑,但是,冉依颜却一个劲的在找宝宝,孩子,她不知道苏羽儿一个转身给她抱去哪里了。
她找了前厅,一个人又跑去了后厅,甚至卫生间,她都有找过,真的是急死了她了。
小宝儿一会不见亲爹亲妈会哭的。
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不知道小东西被苏羽儿抱去哪里了。
她甚至想,会不会在楼上,寂静的后厅,有楼梯上楼,万一,照着苏羽儿这个玩心重的,古灵精怪的女子难保不会把宝宝抱去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但是,楼上很寂静,在楼下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这是不是主人的私人领域,她这种行为算不算越矩…。
她上了两步楼梯,突然觉得楼上真的有人说话的声音…会不会苏羽儿真的在这上面
她轻轻的一步步上去,也不敢太放重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