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一百四十三章(2 / 2)

至于温静安对顾云开有多少分量,那诺维奇倒不觉得能有多少,温静安和顾云开乃至夏普还有个大概是蹭镜头的小演员合过几张照,每个团队里都有个受欺负的,顾云开跟夏普是朋友倒有可能,而温静安……

估计顾云开也就是看上了他不爱说话,比较少言寡语的性格正好欺负,按照这几天在剧组里的认识,温静安是个脾气好得有点过头的男人,大家提出什么要求几乎没有拒绝的,虽说都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不过这个吃人的圈里,可没有什么无偿免费的帮助。

温静安好说话的理由无非一个:好欺负。

比起剧组里其他处心积虑考虑自己未来的演员——无论年纪是比顾云开大还是比顾云开小的,顾云开倒是悠闲的多,他真正需要仔细思考的,只有如何在这个黄金时段功成身退,翁楼传那部电影怎么也要拿下,毕竟准备了这么久,他从不做无用之功,当然也不打算让自己的努力浪费。

顾云开本来就对认识剧组里的人没什么大兴趣,想到退圈之后就更没什么兴趣了,他除了拍摄工作和偶尔会跟温静安在片场里说说话,互相揣摩下角色之外,跟其他交流的热火朝天的演员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来往,至多也只有偶尔互相打个招呼的事。

史密斯对这事儿倒是喜闻乐见,顾云开的冷淡对他来讲是相当入戏的表现,蓝本来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他不至于冷酷无情,却不像男二那么悲天悯人,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圣母;冷静的观察世情,游走在道德跟人情的边缘,足够酷。

今天拍摄的是打戏,随着拍摄动作戏的部分越来越激烈,尤其是顾云开跟诺维奇都是出了名的打戏能人,武指异常兴奋,毕竟打丧尸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两个正常人打架才能真正凸显出他的水平来——毕竟他之前只能设计几个花里胡哨的动作让主演们耍帅。

不光是顾云开,诺维奇帅气阳光的脸蛋上都落了不少青肿,打戏是很难收住手的,尤其像是这种要求又帅气又利落还要拳拳到肉的打戏,顾云开的动作风格较为轻盈,而诺维奇体型魁梧,两个人打起来相当有火花,更何况两个成年男/人力气又都不是太小,经常一场戏拍下来,难免都挂了点彩。

单论伤势,其实还是诺维奇比较吃亏,他手臂上几乎全是擦伤,有次拍外景为了保护一个女演员避开碎石头,胳膊上划开很长的一道血口,坚持着拍完了全场。那次化妆师血包都捏在手里头了,愣是没派上用场,顾云开因为这件事对诺维奇也多多少少有了些好感,有时候闲着没事,两人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诺维奇裤腰带太松是他的个人隐私问题,只要没作奸犯科,并不妨碍到人品。

这天刚下戏,顾云开跟诺维奇正在讨论刚刚拍摄的部分,史密斯拿着个大喇叭走过来,重重对着喇叭咳嗽了两声,刺得两个人耳朵都有点疼。诺维奇看了看史密斯的脸色,识趣的走了开来,史密斯挑了挑眉毛,往后面的拖车那里撇了撇嘴,哼哼道:“臭小子,滚过去吧。”

顾云开哑然失笑:“今天心情不好?”

史密斯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一声,可还是压低了声音轻轻道:“结婚都不跟我说!滚去看你的臭屁天才吧!”他冷冰冰的来,怒气冲冲的走,潇洒坦荡的完全不像被狗粮噎到的单身狗。

顾云开一怔,随即连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下,就直接往拖车方向大步走了过去,任渊果然开了车门,简远正坐在台阶上仰着头跟阿诺德聊天,阿诺德笑得跟个智障儿童欢乐多似的——就算是见到发小也不需要把牙齿全部都秀出来吧,又不是捡到黄金。

你对静安笑得这么开过吗?

顾云开没有在无理取闹的吃醋,只是许久不见的恋人当面跟别人聊得那么开心,难免会觉得有点愤愤不平,这是很合理的想法——而且阿诺德前科累累,花名在外,怎么想都是需要警惕的潜在情敌。他可是认识了新朋友都第一时间给简远发了信息,还跟对方仔仔细细描绘了自己看到的一切风景。

随着顾云开的脚步声渐进,不光是阿诺德转过头来,就连坐在车子台阶上的简远也侧过脸来,阳光柔和了他的面容,样貌仿佛都模糊了,只能看到他扬起了笑脸,长长的睫毛在光照下仿佛像是根根淬金的羽毛。

“你怎么来了。”顾云开站定了,刚脱口就愣了愣,他其实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可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友善,口吻也有些过冲了。

阿诺德见势不好,立马开溜,对两人挥了挥手,登时嬉笑了起来:“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叙旧了,我去忙,云开啊,别在意时间,今天没你的戏了。”他仿佛脚底下装了对风火轮,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

顾云开来剧组这么久,第一次看阿诺德笑这么开,还笑得这么贱萌贱萌的,总感觉情敌的危机感越发浓重了起来。

“来,坐。”简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没忽略顾云开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忍不住笑道,“我铺了报纸了,不会弄脏衣服的。”

顾云开本来就没怎么犹豫,听到这话又像是无形的催促一样,加快了脚步挤在了简远的身边——这辆保姆车的车门不算很宽,可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勉强了,更别提他身上还有一大堆的道具,就更是挤在了一块儿,不过两个人没那么多腻歪的时间,虽然挤着有些不舒服,但这会儿太阳光正暖,晒着倒也适宜。

“你不是要准备去瑟南参加一个音乐会吗?”顾云开捏着自己的夹克底下那毛茸茸的装饰,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前不久刚写了稿子就懈怠了?”

“嗯?”简远好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云开在说些什么,他想了想,摇头道,“我把机会让给了另一个更想去的音乐家,她叫苏晓卿,就是那次帕格尼比赛在我前面的那个女钢琴家,我跟她交流过,水平足够参加那个音乐会,我还帮她跟大师们联系过,大师们也理解了钢琴演奏的替换,我没有随便把这件事丢开不管。”

顾云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无波:“你说什么?”

这次跟上次的音乐交流会不同,简远离开宫廷乐队之后,几乎没参与过相关的活动了,这次的音乐会是许多德高望重的音乐家自发组织的一场循环表演,也给了许多刚出名不久的音乐家邀请,不过名额相当稀少,简远也争取了很久,还给几位老先生写信,寄了谱子,才得到这个名额。

“因为瓶颈了?”顾云开第一反应是这个,他仔细想了想,忽然握住了简远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皱眉道,“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

简远看着他,就那么严肃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出来,倒在了顾云开的肩膀上,他的声音却不像是表情那么欢喜,甚至是隐隐约约带着点惆怅的:“我是个很失职的恋人呢,总是让你担心。”

顾云开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揽住了简远的肩膀蹭了蹭那头不安分的小卷毛,柔声道:“傻子,胡说什么呢,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解决那件事,想得越多,稿子反倒写得越顺畅,不知道是不是忙起来反而文思泉涌,我写了好多好多的稿子,在家里弹了很久很久。”简远轻声道,“我很少会在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想起你,可是我那几个晚上,却总是不断的想起你。”

“我还不知道怎么去肩负一个家庭,不知道两个人未来要怎么走下去,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才会对你最好。”简远安静的说道,“我不像你,云开,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你总是好像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慌张无措,你远比我更成熟理智的多,所以我总习惯把问题一股脑的堆给你,让你来辨明该怎么选择最好。”

顾云开刚要开口否认,却听见简远道:“我问了爸爸,爸爸跟我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你不能放弃的,凭什么要求别人割舍。你从来没有强求我在音乐跟你之间选择你,我想,我也不能强求你在事业跟我之间选择我。”

“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