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又亲眼见了安珞当真拒绝了小二送来的饭食,这才惊觉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只能赶紧再开始跑。</P>
毕竟若没跑完这十圈,小姐只是惩罚她那也就罢了,左右小姐一向心善,大不了再去扎马,也好过跑死在这……可谁知道小姐根本就不罚她啊啊啊!她总不能因为自己跑不完这十圈,就连累小姐也不食茶饭啊!</P>
不得不说,安珞这般吩咐下来,着实是拿捏住了绿枝。</P>
看着绿枝终于不抱幻想、老老实实开始跑了起来,安珞便又去了樊氏母女所在的厢房。</P>
去时,倒是正碰到了闵景迟等在院外,安珞见状微微一怔。</P>
“……五殿下?”安珞看到闵景迟微有些疑惑,两人见了礼,她又开口问道,“殿下来此是……”</P>
来寻樊夫人?他们昨日倒确实是计划,由闵景迟先去找其他商户签下证言后,再一并交给樊夫人出面。</P>
可若只是为了此事,派追擎来传句话将樊夫人找去也就是了,哪里还需得他这堂堂皇子亲自跑这一趟来?</P>
若不然就是……</P>
“可是有关那清和道刺青一事,有了什么进展?”安珞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P>
这刺青一事,如今还是机密,此处人多耳杂,纵然她能靠着声音确定、此时二人周围近处并无旁人,也总还是小心为上,不能被他人听见。</P>
闵景迟因安珞这突然的靠近一僵,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时仁堂,一股清苦浅淡的草药气息,轻飘入了他鼻翼之间。</P>
他只觉自己心头顿颤,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又强忍着钉在了原地未动,微微偏头、避开了安珞的目光。</P>
“我……对。”</P>
其实他本只是想来此处、见她一面……</P>
闵景迟垂眸掩住眼中神色,迅速收敛了一下思绪,顺着安珞的话答道。</P>
“……那刺青之事,大哥已于今日早朝之时秉明圣上,当今震怒,下令将此事明示各地府衙,凡发现有此刺身者,无论是何身份,即刻捉拿严审。”</P>
安珞微微点头,对此倒是并不意外。</P>
这清和道一案,虽为了稳固民心,诏示天下时隐去了清和道毒害官员一事,可其图谋朝堂只心绝不可能被轻轻放过,定然是要彻查。</P>
更别说如今这刺青的存在又证实,清和道在民间百姓之中亦有渗透,这般事关天佑社稷之事,圣上又如何能不怒呢?</P>
“只是……除了对刺青一事的处置之外,圣上还另有一道诏令。”闵景迟又道,“圣上向相伯下令,三日之后,便要京兆府将太清观那些幸存下来的道人,流放出京。”</P>
“三日?”安珞一怔,随即皱眉,“那些道人受清和道残害日久,如今别说是三天,便是好好将养上三个月,流放三千里对他们而言,也是九死一生。如今他们伤势未愈,陛下这般诏令岂不是!”</P>
她到底是不好妄议圣意,话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P>
闵景迟亦是低声回道:“大哥本是有为那些道人求情,但你也知晓,如今大哥本就因太清观一案、身负监国失察之过,他此时为那些道人求情,圣上自是不可能允准……还骂了大哥一顿。”</P>
安珞闻言也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因“监国不利”声名受损,最是要和道人划清界线、尽力避嫌之时。</P>
可偏偏太子殿下,又是个绝看不惯无辜之人代人受难的性子……毕竟若他真是一心想要明哲保身的话,也不会决意揭露此案,救下那些女子了。</P>
安珞刚欲再开口,忽然注意到有人正向着他们这边而来,她便没有再出言,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P>
“……爹?”</P>
远远看清了来人,安珞当即便是一愣。</P>
安平岳亦是在此时,看清了站在一起的自家闺女和闵景迟,大眼一瞪,大步流星地便冲了过来。</P>
“爹,你怎么来——”</P>
见到安平岳过来,安珞忙迎了上去,才一靠近话都还没说完,便被安平岳一把拉住,拽到了身后——</P>
“……?”安珞。</P>
安珞被拉得一懵,好在她身姿轻灵、又时刻警觉,这才没失去平衡。</P>
在安平岳身后站稳,安珞很是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安平岳,却也只看到了她爹熊腰虎背的背影。</P>
“参见昭王殿下!”</P>
安平岳挡住女儿,一拱手向闵景迟行了一礼,虎目之上两道粗眉皱得几乎要竖起来一般。</P>
闵景迟微微一怔,回过神后也忙向安平岳回了一礼:“……安将军。”</P>
听到闵景迟这称呼,安平岳这才面色稍霁,但依旧是蹙着眉,低哼了一声算作回答。</P>
“……爹!?”</P>
看着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身前的老父亲,安珞很是不明就里地在她爹背上使劲戳了戳,又叫了第三遍。</P>
安平岳被安珞戳了这两下,才想起来还未答自家女儿的话,忙也顾不上什么闵景迟了,赶紧回身看向闺女。</P>
“嘿,爹这…爹这不是、那个,啊对!爹是听说,你这几日都要宿在这时仁堂里不回府,怕你住不惯,所以这不、特地来看看!”</P>
特地……来看看?</P>
安珞面色古怪地看了安平岳一眼,总觉得她爹这话说得纯属胡诌。</P>
想当年她才七岁时,他爹有次心血来潮带她去打猎,给她带到猎场边的营地就自己跑没影了,最后还是她伍叔带着她去猎场里面溜了一圈。</P>
而她爹呢?愣是三天之后才想起来回来找她,当时还好意思问她玩得开不开心呢……</P>
就这,她爹能担心她住不住得惯时仁堂吗???</P>
安平岳被女儿盯得也很是有些心虚,忙轻咳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P>
“咳,珞儿啊,爹来找你也不光是这个事,还有个事爹要问你,这花朝节那天是怎么回事?爹怎么听说你还落水了!?”</P>
珞儿的水性他可是知道的,就闵景耀那小子,能救得了珞儿?谁给他的脸啊!</P>
听到安平岳说起这事,被晾在一边的闵景迟也心头一动,抬眸向安珞看来。